是的,他早就將豫王將要起兵逼宮的事情,告訴蕭懿齡了!

可是,豫王能夠走到今日,分明就是靠著趙氏的支援,趙錫章身為家主,卻為何要將如此重要的計劃,提前告知蕭懿齡這個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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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懿齡正思考著趙錫章的意圖,此時,外面卻突然傳來訊息。

金吾衛在距行宮六十裡處,發現了豫王麾下左威衛的蹤跡,正在朝太平行宮的方向而來。

顧定安與蕭懿齡對視一眼,下令所有士兵戒嚴,斥候則全部被撒出去,嚴密探查對方的一舉一動。

安排完一切,顧定安回到殿中,與蕭懿齡商量道:

“金吾衛的人,這次我帶出來了一多半,其餘皆在雲嶺大營。雲嶺大營雖然兵力眾多,但沒有兵符亦無法調動。況且,那是離京城最近的一支援軍,我若是要起事,第一個要控制住的,便是雲嶺大營。”

“所以,雲嶺大營很可能已經被豫王控制,我們無法前去求援,更不可能調兵解圍。”蕭懿齡接著道,“京城附近的齊州、尚州、銅州幾處,雖有屯兵,但還是那句話,沒有兵符無法調動。京畿附近,倒是有搖光,可聽命於我手中搖光令,但陸旗方才也說,無法與搖光取得聯系。如今困境,恐怕還要再向遠處看,才能解了。”

遠處,指的自然便是,無需兵符,只憑人情,便可調動的夏州軍。

只不過,夏州地處遙遠,派人前去報信,一來一回,就算快馬加鞭不眠不休,至少也要十日。

就憑這不足千人的金吾衛與行宮守衛,再加上太平鎮的一千民兵,真的能抵擋住訓練有素的驍衛大軍嗎?

抱著這樣的疑問,蕭懿齡派出了陸酒前去夏州報信求援。

而蕭懿齡的疑問也得到了解答。

顧定安率領著這參差不齊的、不到兩千人的兵力,依據著地勢之利,真的守住了太平行宮整整七日。期間甚至還帶領著一支兩百人的親衛精銳,繞到敵軍後方偷襲,重挫了敵軍士氣,同時也打亂了這支由豫王的舅父方將軍帶領的驍衛,攻打太平行宮的節奏。

至於太平鎮的那些平民,在敵軍攻打過來的前一晚,便通通轉移上山,只留給敵軍一座空鎮。

不過,顧定安雖然能支撐七日,但雙方都知道,他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太平行宮雖然是皇家行宮,但畢竟少有人來,物資儲備本就不甚齊全,外傷藥品等物更是緊缺。

顧定安手下的兵士有不少都受了傷,卻無法得到治療,戰力嚴重受損。再加上二月份的夜晚還涼得很,行宮中的宮殿都優先讓給了那些權貴大臣,和太平鎮的平民們,軍士中有許多都著了涼生了病。

就在所有人一籌莫展之際,一支軍+隊突然神兵天降,將方將軍打了個措手不及,解了太平行宮之困。

待那位領軍之人前來覲見的時候,蕭懿齡才知道,這支軍+隊竟然是夏州軍,而領隊的正是顧定安的兄長,顧煦。

顧煦帶來的五萬大軍,不僅令太平行宮脫困,隨軍一同前來的,還有二人的舅父,楊夫人的兄長,藥材商人楊至。

楊至聽聞鹹京有戰事,便連夜收集調運了幾大車治療外傷和傷風的藥材,此刻正好解了顧定安的燃眉之急。

這邊楊至帶著幾個沒受傷計程車兵,給傷者包紮傷口,生爐煎藥,另一邊,顧定安和蕭懿齡正拉著顧煦說話。

“十日前,夏州便接到了聖上密旨,命我帶領五萬大軍前來,與城內的伏兵裡應外合,將所有叛軍一舉擒獲,所以我就帶著人來了。路上正好碰見了公主派來的陸姑娘,得知豫王竟敢派人圍攻公主,我這不就趕緊過來了。”

顧煦雖然經過了長途奔波,又剛剛跟方將軍打了一場,卻絲毫未見疲態。

“其實,這次訊息來得緊急,我們出發時都沒有做好準備。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是聖上命我們前去救駕,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糧草,只能先將人點齊出發,每人只帶了三天的幹糧,糧草什麼的,便在路上補給。”

“但是,路過賓州的時候,卻遇到了那位賀縣令。他主動問起我們的大軍糧草,我想起他似乎是殿下的朋友,便如實相告。誰知賀縣令卻竟叫來一位姓紅的女子,說是一個船廠的老闆,這位紅老闆聽說了我們的困難,便主動提出幫助。就是這樣,我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鹹京。”

蕭懿齡沒想到,幾個月前的一點舉手之勞,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回報到自己身上。

大抵是因為自己答應了在京城中照顧賀知盈,遠在賓州的賀琤才會毫無質疑地,第一時間想辦法幫助顧煦的大軍。

而那位船廠老闆紅香,更是拿出了手中全部的現銀,用以購置糧草,供給顧煦,才能讓顧煦在太平行宮被攻破之前,趕到相救,免去自己及身後一眾臣民的一場無妄之災。

過了兩刻鐘,待手下們休整好,顧煦便又立刻出發前往鹹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