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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救
蕭懿齡放下葉子碗,便看到顧定安熱烈的眼神。她下意識地有些不安,那種感覺彷彿是被什麼野獸盯上了,可定睛一看,哪裡有什麼野獸,只有一隻搖著尾巴的大狗。
蕭懿齡咳了一下,吸引他的注意,然後說起逃生的辦法。
“昨夜你昏過去後不久,那些人就繞路去山崖下的湖邊搜查了,今晨又搜了一早上,什麼都沒找到,他們便走了,看方向估計是去了下游繼續搜找。”蕭懿齡道。
顧定安皺眉:“眼下我傷勢好了些,我們藉著這洞口藤蔓攀至崖上,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恐怕他們找不到人,還會在賓州方向攔截。衛淵和陸酒還不知怎麼樣了,有沒有沖出重圍,回城求援……”
蕭懿齡的心中卻不敢太過:“今早我在洞口俯瞰,崖下黑衣人的數量有近二十人。昨日他們一共有二十餘人,追著我們過來的只有十二三人,不知補充上來的那些人是原本就在這裡的伏兵,還是……”
還是衛淵和陸酒已經遭遇不測。
不過她心中仍有一絲希望。他們二人武功不差,尤其是陸酒,她可是昭肅君麾下,搖光軍出來的人,若是這麼輕易就被幾個狊烏特死士殺了,昭肅君恐怕也沒臉在鹹京城中呼風喚雨了。
蕭懿齡的思緒漫無邊際地飄著,竟想到了昭肅君,那個比顧定安更加冷峻肅漠,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男人。
當初離京之前,她還曾偶然聽說,昭肅君也於不久前離京,往東走了,而東邊正是賓州方向。當時她對賓州之事一無所知,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賓州城,竟會有如此錯綜複雜的勢力盤錯。蕭懿齡那時只以為皇帝又怕派昭肅君出京,有什麼要務,抑或是抓什麼貪官巨腐。
如今想來,昭肅君就在賓州也說不定。
不過,蕭懿齡不敢將逃生的希望寄託在一個“說不定”上。
何況,如今他們藏身在這隱蔽的山崖壁洞中,援兵就算來了,也找不到他們。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重新上去,然後盡快離開此地。
顧定安雖然自稱好多了,但蕭懿齡知道,那麼重的貫穿傷,那麼多的血,哪裡是一點點藥粉,一夜的時間就能恢複的呢?他說能帶她上去,恐怕是要拼著讓傷勢更重的危險。
可是他們必須上去。這山洞中沒有吃的,也沒辦法取暖,夜晚的山裡冷得很,昨晚蕭懿齡和顧定安已經有些風寒,顧定安還發起熱,若再在此處耗下去,到時候傷勢和病勢更重,恐怕會將自己耗死在這裡。趁著還有餘力,盡快上去,然後找到安全的落腳地,方是保險的做法。
可是他們能往哪裡走呢?
賓州方向大機率會有薩辛的伏兵,何況此地離賓州城已經太遠了,往賓州走,恐怕顧定安撐不了那麼久。早晨遠遠望出去,並不見絲縷炊煙,可見附近也沒有什麼山村鎮甸,更不會有他們急需的食水藥物了。
顧定安坐在山洞中,肩膀的傷和腦袋都在隱隱作痛。他看著苦惱思索的蕭懿齡,想著這一日來發生的事,和急轉直下的形勢,不免黯然。昨日他們還不捨地送別了父親和師父,卻沒想到一轉眼,便被追殺至此……等等!
猛然間,顧定安卻想到了昨日剛剛告別的顧衡和辛從益。
他連忙在腦海中回想,他們返回夏州可能的路線。
夏州就在賓州的北邊,與賓州接壤,中間以雞湖嶺為界。顧衡和辛從益急著回夏州,必然要穿過雞湖嶺,走小路回去。此時雖已過去一夜,但山路難行,他們又帶著馬車,裝著從鹹京和賓州帶回去的東西,應該是走不遠的。若是隱騅還在,他們說不定能在父親和師父抵達夏州城之前追上他們。
到時候,公主就安全了。
顧定安忙將他的想法同蕭懿齡說了。蕭懿齡雖沒有仔細研究過夏州輿圖,但也是看過大概的。經顧定安這麼一說,模糊的印象漸漸清晰,山嶺、平原、湖泊、河流、官道、小路,都在她的腦海中構建起來。
既然有了可行的方案,蕭懿齡說幹就幹,拿起昨日放在洞口的藤蔓,重新將二人綁在一起。顧定安左臂抱緊她,右手用力,藉著洞口的藤蔓一蕩,飛身上去。
蕭懿齡還沒來得及體會那失重的感覺,再睜開眼,雙腳已經踏上地面,他們重新回到了崖上。
顧定安雖然努力不使用左臂,可一條手臂支撐兩個人的重量,終是太過勉強了,在攀上崖頂的最後關頭,他還是用左手拉住藤蔓,才不至於脫力掉下去。
而左肩上的傷果然又裂開,重新滲出了鮮血。
二人唯恐周圍還有伏兵,來不及將傷口重新包紮上藥。顧定安吹響口哨,試圖招來隱騅。沒過一會兒,那通身墨黑的馬兒便噠噠地跑了過來,馬鞍上還繫著昨日出城時帶出來的一個水袋,一個錢袋。
蕭懿齡匆匆喝了口水,便將顧定安扶上了馬背,自己則坐在顧定安身前,二人腰間仍用藤蔓綁著。
顧定安身上的風寒似乎更加嚴重,發起熱來,他渾身都沒有力氣,只是勉強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