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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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從益細細端詳著眼前,妹妹唯一的女兒,不禁有些濕了眼眶。他本以為今日在宮中耽誤的時間久了,眼下公主可能已經休息了,沒有機會得見,卻沒想到,公主會深夜駕車過來。
少女穿著一身水紅色襦裙,夜裡的風有些涼,因此還披了件寶藍色薄披風,可見她如今生活優渥,身邊的下人也周到。她長得很好,明眸善睞,明豔動人,可以說是彙集了妹妹和聖上所有的優點,讓他總是想起妹妹仍在閨中時的模樣。
蕭懿齡將顧衡和辛從益二人扶起,自己卻向辛從益屈膝半蹲,道:“懿齡見過舅父。”只是這萬福禮行到一半,便被辛從益抬了起來。
“公主怎能向臣行禮呢,這可使不得!”
蕭懿齡卻搖了搖頭,道:“舅父為我做的事,當得這一拜。”說著,又再次行了一個完整的禮。
這一次辛從益沒有制止,而是眼眶濕潤,欣慰地笑著著受了這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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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衡和顧定安站在遠處,等那舅甥二人敘完話,便要啟程離開。
父子倆都不是多話的人,單獨站在一起時,總是不免有些過於安靜。過了良久,顧衡才開口道:“這位榮惠公主,倒是與傳言不同。”
“關於公主的傳言都傳到夏州去了?”顧定安詫異道。
忠毅侯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這個小兒子平時還算機靈,怎麼說到榮惠公主,就開始犯傻。他解釋道:“那倒沒有。是進京這一路上陸續聽到的,尤其是進了京城之後。”
“傳言都說什麼了?”
“褒貶不一。褒的估計你聽得比我多,至於貶的,外間所傳無非就是些說她,恃寵而驕囂張跋扈,驕奢淫逸豢養面首之類的。原本我就不信,如今看來更是無稽之談。與同僚閑談時,他們也曾提起榮惠公主,說的大多是她膽小柔弱,可今日一見,便知那些也是不可信的。”
“既然如此,那父親以為,榮惠公主如何呢?”
顧衡聞言,斜睨了自家兒子一眼,微微覷著眼睛,好像在說“你小子在想什麼,當老子的會不知道?”
待到顧定安不自在地抿著嘴,輕咳了一聲,顧衡才道:“你自己認定的人,父親和母親自然支援。只是,你可一定要對人家好啊。若是人家反過來沒看上你……”
“不會的!”顧衡的話被顧定安急忙打斷,說完之後他才察覺到此舉不妥,又問道,“我是說,應該……不會吧?”
第一次在顧定安臉上看到如此不自信的神色,顧衡只覺得有趣,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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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交代顧衡和辛從益去辦的事,似乎十分緊急,辛從益只來得及與蕭懿齡匆匆交代了幾句,關於那封信的事,便同顧衡一起離開。
直到二人的背影走遠,蕭懿齡才察覺到什麼,皺著眉問顧定安:“他們兩個人,沒帶侍從嗎?”
“放心,二百親衛,都駐紮在城外。我聽父親說,聖上叫他們去辦的事,雖然緊急,卻並不危險,不會有事的。”顧定安微微一笑,解釋道。
說話間,他將放在心口的那封信轉交給蕭懿齡,並按照辛從益的囑咐,轉告她一定要閱後即焚。
而當蕭懿齡回到環濤館,看完那封信,便在第二日太子送禮時,做出了那個,讓趙雲袖詫異不解的決定。
她雖然收下了太子大張旗鼓送來的禮,可眾所周知,那是太子為了感謝榮惠公主,搭救太子妃,保住了太子的第一個孩子,而送上的謝禮。
而退回太子送她的那把玉梳,便是意味著,義絕。
太子收到她退回的玉梳後,果然沒有再找過她。太子妃也沒有繼續用各種出其不意的名義,約她去東宮或者詩會,以偶遇謝明澈。
蕭懿齡的婚事雖然還沒有著落,但另一個人卻在最近訂了親。
皇帝親自下旨賜婚,給襄王蕭承禃指定了王妃,竟然是平陽郡王之女,狀元郎賀琤的親妹妹,賀知盈。
這個訊息一出,朝中眾人的反應盡是,確信了襄王的確沒有任何競爭皇位繼承的資本了。
襄王本人名聲不佳,才能有限,母家不顯,如今好不容易定了門親事,還是個沒落世家,歷代皇子中簡直沒有比襄王更慘的了。
甚至連未來妻兄,風光無比的狀元郎,做了天子近臣、被世人追捧的賀琤,都因為與襄王結親,而受到排擠,即將被下派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魏縣,當縣令去了。
可襄王本人仍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聽說接了賜婚聖旨之後,第二日便起身去了南方,說是去尋珍貴木料。氣得那位賜婚的另一位主人公賀六娘,在家中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