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定安想要開口問路,卻忽見那“雜役”袖中寒光一閃——他手中竟藏著一把匕首!

顧定安本就不算濃的酒意瞬間消散,不等那“雜役”抽出匕首,先發制人一招按住此人手臂。“雜役”在顧定安手下沒走過兩招,便不敵落敗,掙紮了幾下,終是被他制服。

“顧兄!我也要去……噫?這是誰?”李鏡歪頭問道。

他本是喝多了酒也想去更衣,剛跟上來,卻看見先走一步的顧定安將一個雜役按在地上。

顧定安聽見李鏡的叫聲,回頭看去,沒有防備地手下一鬆,竟讓那“雜役”掙脫逃跑了,再想追去,卻又有些酒意上頭,一陣眩暈。

李鏡上前扶住他,二人終是互相攙扶著,朝更衣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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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懿齡贏了比賽,本想叫上李鏡和顧定安一起聊聊天,卻看見李鏡拉著顧定安跑到另一邊去喝酒,遂作罷。

“說起來,我還想問,三郎怎麼對臨川身邊的侍從那麼大反應?”蕭懿齡想起賽前不久,在臨川公主蕭容照帳中發生的那一幕。

那個姿容驚人的胡人男子。

“侍從?”趙亭不可置信地看向蕭懿齡,“你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啊?那是臨川公主的幕僚。”

蕭懿齡睜大了雙眼:“不會是我想的那種幕僚吧?”

“你說呢?”趙亭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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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這種身份,若出現在皇子或者重臣府中,自然是會引起別人的猜疑和防備。而若出現在公主身邊,也是十分地令人注目——很大可能此人是名為幕僚,實為男寵。

如此一來,那男子的胡人血統倒是可以理解了。

鹹京城中胡商多,胡人也多1。隨著大景對待胡人的政策愈加開放,胡人在大景能夠從事的職業更多,甚至可與漢人通婚。

而自然而然地,在那些供人取樂的職業中,胡人佔據的比例也多了起來。雖不足與外人道,但據說十個裡面總有五六個都是有胡人血統的。

蓋因帶有胡人血統的人,多有瞳色發色異於漢人,而這樣的舞姬、男寵,對於貴族來說,同養一隻異瞳的波斯貍奴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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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懿齡和趙亭在為榮惠公主準備的涼棚中低聲聊著“幕僚”的話題,還時不時看向不遠處蕭容照的帳子。

“我不常在京中,瞭解的不多,今天也是第一次見他。只知道那男子名叫‘陵沖’,是三年前臨川從西市的一個奴隸販子手中買來的。”趙亭說道。

蕭懿齡不解道:“以往我只知道,臨川對先駙馬,那位汝南侯長子,感情甚篤。所以先駙馬去世多年,臨川都沒有再嫁。卻不想,她竟不聲不響地在府裡養起了幕僚……”

趙亭漫不經心的掃視周圍,又低聲道:“坊間傳聞,臨川鐘情之人另有其人。先駙馬其實就是個擋箭牌。”

“這種事情又是如何知曉的?!”蕭懿齡不由追問。

“道聽途說,都是道聽途說。”趙亭擺擺手,“不過也有些合理之處,你想,她若真的對先駙馬情深至斯,又怎會在駙馬去世不到一年的時候,就買了這陵沖回家呢?”

“可是,臨川即便行事有些出格,與柳家的關系還是不錯的。我聽說她前不久還去柳家做客了。汝南侯次子明年即將上場春闈,臨川還將他的文章引薦給禮部尚書……”

趙亭搖頭:“你也說了,臨川可以為柳家引薦禮部尚書。這種級別的官員,若要靠柳家自己,可就沒這個面子了。汝南侯如今在京中空有一個爵位,長子有大才卻不幸早逝,幼子尚未及第,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他們怎麼會為一個小小的男寵,而見罪於臨川公主呢?”

蕭懿齡思量了半晌,又使勁兒地閉了下眼,像是要將那些亂七八糟地想法都隔絕在外,“好了好了,這都是她自己家中的事,我這做妹妹的,不好多說什麼。不說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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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懿齡和趙亭這廂正聊得火熱,文杏進來通傳道:“殿下,嘉會郡主求見,說是來給您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