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定安從蕭懿齡燦爛的笑容中收回目光,表情無辜,“嗯?我沒有放水啊。”

“可是你一直把球傳給我誒!這還不叫放水?”

他看見顧定安瞥向蕭懿齡的眼睛,忽然明白過來:“啊!我懂了,你是在榮惠公主手下做事的,不敢得罪她!失策啊。這個趙九一定是算到這一點,所以才邀榮惠公主一隊,真是太狡猾了!”

“嗯……是吧。”

“肯定是這樣!這下好了,又輸給趙九,他肯定得意壞了,正笑話我呢。”

李鏡這樣想著,更不肯過去,免得聽到趙亭嘲諷的話語,遂拉著顧定安到另一邊吃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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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勻阿兄多年不見,風采依舊。方才那第五球,進得實在漂亮。”

“五娘也並未生疏,不枉我當年偷偷教了你兩個多月。”趙季勻取下襻膊帶,一旁的侍從替他整理了一下,寬袖垂下,又恢複了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是差兩天三個月!後來你離開得突然,那招‘鳳凰破月’你還沒教我呢。”蕭懿齡遺憾道。

“哈哈哈,你還惦記著那個呢?那招還是幼時習武的時候,我自己從劍法中感悟化用而來的。”趙亭露出些懷唸的神色,“下次有機會一定教你。”

“好。”

趙亭看著蕭懿齡乖巧的樣子,忽然想起今日初見她時,臉上那面具一般的得體微笑。此刻她雖沒有笑,卻讓他感到格外地真實。

他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摸摸她的頭,中途又發覺不妥,收手抱臂,與她一道慢慢走著。

“四年轉瞬,五娘也長大了。”

蕭懿齡聽出他話中有話,只是已經不願再提及往事,只打趣道:“季勻阿兄也沒比我年長幾歲,怎麼把話說得如此老氣橫秋。”

趙亭忍俊不禁,調侃道:“我初見你時便覺得,這個小姑娘,心裡壓著那麼多事,將來肯定長不高。”

“讓你失望了。”

“所以,你現在是放下了嗎?”

“有的事可以放下,但有些事,是不能放下的。”

蕭懿齡看向趙亭:“季勻阿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厭惡的那些東西,對我而言並非負累,而是我走到這裡的原因。這世道,阿兄看得明白,所以當初選擇了遠遁紅塵。我尊重阿兄的決定,但我想要做出不同的選擇。”

趙亭聞言點頭,抬手輕拍了下蕭懿齡的肩膀,道:“不管怎樣,白鹿觀永遠有一盞熱茶待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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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都說我魯莽無狀,那是你們不知道,趙季勻以前,可比我瘋多了。”

李鏡輸了比賽,便拉著顧定安借酒消愁。

他灌了自己一口酒,對顧定安道,“你以後進宮的話,可以去瑞霞湖看看,那邊的天鵝群裡,有一隻翅膀受過傷的,飛不起來,只能在湖邊撲騰,那就是趙季勻小時候幹的。”

趙亭十二歲入宮進文暉閣,那時正是男孩子愛玩愛鬧,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趙亭拿著授課的弓箭師父分給他的那把小弓,禍害了宮中不少花鳥魚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