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食(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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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李鈞賊心不死,仍派家僕前來打探。
聽聞崔氏潦草成親,更是被激怒了一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率人闖入還處處掛著紅綢的許家,將崔氏強行擄走,關在了京郊的一處莊子裡。
而許家宅子則是在當晚著了一場大火,火勢兇猛,直到黎明才被撲滅。
除了一個幾日前回鄉探親的老僕,全家五口無人倖免於難。
半個月後,崔氏用自己身上的一點首飾買通了看守的農婦,逃回家中,想說服姨母與夫君一起離鄉避難,見到的卻是一片殘垣斷壁。
街坊們隱約知曉,許家是得罪了京城的大人物,這才遭了難,所以都不敢替許家治喪祭奠。
只有一家棺材鋪老闆,昔年受過許家一點恩惠,送了崔氏兩口薄棺,幫著她將廢墟中幾塊殘骸收殮,葬在了附近山上。
燒完棺材鋪老闆送的一點元寶紙錢,崔氏便喬裝潛入城中,前往縣衙告狀。卻不想,萬年縣令早就得了魯國公府家人傳話,連現場勘察都不曾派人去,便直接以“用火不當,不慎失火”為由,草草結案了。
崔氏再喊冤,便被衙役們架著,趕出了縣衙,直接送上了外面等候多時的李鈞的馬車上。
崔氏就這樣又被抓了回去。
莊子中,李鈞將崔氏用紅繩綁起來,在她身上澆滿酒水,狠狠虐打了一番,方才昏昏睡去。
短短幾日,崔氏已經被虐待得不成樣子。
就在她覺得撐不下去,想要一死了之的時候,李鈞突然被京中魯國公的人叫了回去。
崔氏當時就想,這怕是此生唯一逃出生天的機會。
她趁著婆子偷懶,給她松綁吃飯的時候,將碗摔碎,用碎瓷劃破了婆子的喉嚨,潛逃出莊。
隨後又被家丁發現,一路追捕,崔氏毅然跳入了旁邊山崖下的通安河中,被冬日帶著冰碴的河水沖走,直到被顧定安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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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子如今安置在通善坊,我的一處私宅中,養了兩個多月,好歹是把命救回來了,如今只盼著能報仇。
“我雖憐惜她經歷,但如今我也只是一介閑人,手中一無金錢二無權勢,在京中盤桓多日,只為等待戶部將我夏州軍的糧餉撥出,便得立刻啟程押送。對於此事,實在愛莫能助,只能求到公主駕前。”
顧定安說罷,起身長揖。
蕭承祐和謝明澈見狀,均不動聲色,只看蕭懿齡如何應對。
蕭懿齡看看自己,又看了看蕭承祐,問道:“你說‘求’我?只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平民女子?”
顧定安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點頭稱是。
蕭懿齡覺得自己十幾年在宮闈之中討生活,學到的看人功夫都白學了。
眼前的男人,初見時只覺得十分不好惹,雖長得英俊,但不茍言笑,怕是個脾氣冷硬,不好相與的,更別提求人辦事了。
二人之間此前唯一的交情便是那把傘。
上次她雖留下了那把傘,妥善保管著,但心中自知,她只是被顧定安的美貌所惑,只是因為答應了以後要還給人家。
那麼他到底在算計什麼?他是不是知道李鈞之事中有我的手筆?魯國公府雖然因此事恨上了我,但此時並未過多表露,他或是受了誰的指使,要給我一個對付魯國公府的端由,好先下手為強?可他又為什麼會站在我這邊?
蕭懿齡一邊思考,一邊幾口吃完了盤中的桃花糕。心中不由得猜測紛紛。
但此時,看著他澄澈坦蕩的雙眼,一向不啻於以最惡意揣度人心的公主殿下,竟然願意撇下那些複雜的猜測,願意相信,他只是想幫一個可憐人求得公道,昭雪冤屈。
“聽聞公主殿下一向菩薩心腸,最是憐貧惜弱的,想必也不忍見一個好好的良善之家,被李氏紈絝害得家破人亡。”
顧定安搜腸刮肚,又憋出兩句。
蕭懿齡被這笨拙中帶著一絲真誠的奉承逗笑了,又抬頭問道:“三哥和謝郎君以為如何?”
謝明澈明白她的意思,回道:“我手下的人已經暗中查訪過,事情都是真的,細節處多有照應,可見那崔娘子並未撒謊。李家那個莊子也派人暗中觀察著,不會讓人逃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