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照雖然愛看著他們,卻也只是看著,並不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不過少年們任是心性再好,總被公主殿下盯著,也難免緊張。

後來還是趙淑妃出面,時不時拘著蕭容照,叫她不要太過放肆,少年們才能安下心做學問。

所以到最後,蕭容照進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問更是學得稀碎。

蕭懿齡還未來得及行禮,蕭容照已經起身朝她走過來。

她一身胭脂紅的花鳥紋妝花織金宮裙,正是如今京中最時興的款式和料子。一整套金鑲玉的頭面首飾,多而不亂,襯得整個人雍容華貴,真真是用金玉堆出來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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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懿齡看到她這一身,不由得想起之前聽過的一則傳聞。

說是某年夏日,蕭容照嫌烈日熬人,便讓人用價值千金的墨菱紗撐在院子中,遮住庭院上空。又在院中放了許多冰,如此既不耽誤賞景,又可以消暑。

一時間臨川公主驕奢之名曾傳遍鹹京。

那墨菱紗産自江南,十分難得。以蕭懿齡以往的公主份例,恐怕一年也買不起一匹。可蕭容照有趙氏這個外家寵著,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從不會為銀錢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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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容照與她許久未見,卻並不覺生疏。

蕭懿齡只行了半禮,便被她託著手臂拉住。

蕭容照笑道:“都是自家兄妹,不必客氣。快過來坐。今兒天冷,我本不欲讓你走一趟,可大哥非說咱們許久不見,想你了。小五你剛得了封號,二姐還未向你當面道喜呢。”

蕭懿齡抬頭,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柔聲道:“多謝大哥,二姐。”

她被蕭容照拉到榻前,順勢在了下首的繡凳上,語氣中透著顯而易見的討好和親近:

“這幾個月雖多有波折,但出宮立府的事好歹是定下來了。

“今日兩位兄姊不召,我也是要來拜見的。這些年承蒙大哥和二姐照拂,榮惠如今也長大了,想著藉此喬遷之喜,請諸位兄姊到榮惠府中小聚。不知大哥和二姐可否賞臉?”

蕭容照頓時喜笑顏開,俯身過來拉著蕭懿齡的手道:“好啊,二姐一定去給咱們小五捧場!你大哥也有空,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給你送一份大禮!”

感受到二姐的熱情,她好像舒了一口氣。又因為是第一次主辦宴會,有些初當“大人”的小得意,小臉紅撲撲的,看向蕭承祥和蕭容照的眼中滿是孺慕之情。

倒是一旁的蕭承祥,面上雖帶笑,但自從懿齡坐下,就坐立不安,一副頗為急躁的樣子,不停地朝蕭容照使眼色。

蕭容照藉著喝茶的空,以衣袖遮擋瞪了回去,他才安穩下來。

蕭懿齡在下首安坐,低眉看著用來暖手的茶盞,假裝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

又坐了一會兒,蕭容照才說道:“這眼看著就是十五了,不知小五你宮中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可別落下什麼重要物什。雖說這出了宮的公主,再回宮也不是什麼難事,但要按規矩先遞摺子上去請示,得了允準才能入宮,一來一回的難免麻煩。小五你宮裡就那麼幾個,若是人手不夠盡管跟二姐說,二姐派人來幫你。”

蕭懿齡猶豫了一瞬,回道:“多謝二姐。我宮中東西不多,人手是夠用的。我喜好清淨,不習慣身邊留太多人。文碧和文杏都是用了多年的老人了,前陣子薛內官還送了些人來幫忙,有這些人就足夠了。”

蕭容照毫不矜持地翻了個白眼。

“喜好清淨?那可不是咱們大景公主的派頭!依我看,你就是在宮裡待太久了,也沒個親近的朋友帶你玩。現在正是該好好出宮逛逛,看看這鹹京城的繁華。到時候東市西市,酒肆雜耍,擊鞠踏青,二姐帶你玩個遍,看你還要不要清淨。”

說著還點了點懿齡的額頭。

蕭懿齡也不惱,只順從地淺笑說好,“那就一言為定了,二姐以後可別嫌我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