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叔輕輕退開站到一邊,我準備開始扭正臘梅身上被折斷的各個關節,大概給她先整理一下儀容。

之前問題多多的那名叫小高的警官走了過來,朝著屍袋上面看了一眼,開口攔住了我的動作,“哎哎哎,不能動啊,發現屍體你們自己打撈就算了,你這怎麼還想破壞現場,這樣人命的案子要報警的你知道不知道,有沒有一點法律常識。”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之後轉頭看向了伍叔那邊,伍叔輕輕搖搖頭,剛才他就正在和廖必強說話。

原來這位廖隊長和閆叔認識,以前局裡的其他案子,閆叔跟著一起幫忙過,所以算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那位廖隊長走上前把小高扒拉到一邊。

“你什麼都不懂跟著鬧什麼鬧,村裡人都已經明確的證實過,這人死了至少十年了,你跟著添什麼亂。”

那小高倒是一臉的不服氣,對廖必強的話並不贊同的抗議道,“師傅,這是命案,追溯期有二十年,才死了十年怎麼就不管了,至少咱們要叫法醫過來看過才能決定,怎麼能叫這些一嘴迷信思想的人隨便亂來!

再說你看看這屍體,絕對死了不超過一天,怎麼可能有十年?”

伍叔和閆叔一個轉身回了車上,坐在了駕駛座上吞雲吐霧,一個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品味著這一嘴迷信思想的定義,站在一邊看熱鬧。

伍叔既然都是這個態度,我也沒必要和這樣的熱血青年較真,站起身朝後退開了幾步,站到張偉和郎弘毅的身邊。

“既然這位同志這樣說,那你們該通知誰通知誰吧,要不我們先回去?”

我這樣皮笑肉不笑的,伍叔更絕,直接在一邊幸災樂禍的來了一句,“希望等會不會出事,更希望你們能成功把屍體運回去!”

看得出,這兩位老先生的興趣很是雷同,這時候連閆叔都從車窗裡伸出腦袋,補充了一句,“記得怎麼折騰都別叫屍體再回水裡去了,老子能撈一次,可撈不起來第二次!”

廖必強苦著臉,瞪了自己這個腦子不轉彎,一根筋的徒弟一眼,和閆叔攀交情,“別呀,老閆,小孩子不懂事吃屎,你咋還和他一般見識?這後面該怎麼做,你們快弄,我把這傻子弄走!”

苗苗可能是有點膽小,小趙看年紀,應該是跟在廖必強身邊有幾年了,經歷過不少事,這時候也和師傅一塊把小高捂著嘴給拽到了一邊。

我現在可是有點嘚瑟,遠遠的高舉著雙手,對廖隊長問了一句,“您處理好了,那我可以破壞現場了麼?”

“可以可以,請儘快,咱們這大半夜的還是儘快回村裡的好。”

他們顯然也不希望在這荒郊野外的喂蚊子,大半夜守著死屍,還在這水庫邊上,總不能算是什麼美好的體驗。

我蹲下身子開始動手,張偉膽小,看不得這些,早就跑回伍叔他們那邊,倒是郎弘毅站在我身邊不遠,守著我,叫我心裡並沒有太多的緊張。

順著骨骼的走向,還有關節的角度,能儘量恢復原狀的地方,我都用巧勁幫著託回原本的位置,有的屬於硬傷害的地方,我也只能狠著心的扶正,簡單的用竹板和紗布固定,再用衣服蓋上。

就這樣,雙手,雙腳,脖子的角度加上臉上的表情,都叫我一點點儘量恢復到最佳的狀態,叫我覺得慶幸的是,整個過程中,臘梅都十分配合,不知道是不是和遠處依舊跪著痛哭的牛犇旺有關係。

簡單的收拾好這一切,我叫了牛犇旺一聲,“都整理好了,牛大哥你過來看臘梅一眼,咱們就準備運回村裡了。”

牛犇旺鬆開牽著老牛的繩子,失魂落魄的走過來,在看到屍袋裡的臘梅,那如生前沒有太大區別的樣子,終於大吼著喊出了心底壓著的那句話。

“臘梅……臘梅你真傻啊……剛出事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我啊……一切事情有我幫你頂著啊……那樣你就不會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