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叔這是吃飽了就趕廚子,我和郎弘毅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對著院裡喊了一嗓子,“伍叔,你這樣吃飽了養膘,肋骨好了還能走動路不?”

伍叔從屋裡傳來一聲大吼,“臭丫頭,敢拿我打趣,看我好了不先收拾你的!”

不知不覺,伍叔已經從亦師亦友的角色,變得更像是我的家人一般親近,有時候甚至能從他身上看到爺爺的影子。

回家的路上,郎弘毅還說起了一件叫我很窩心的事情,就在剛才我去買東西的時候,伍叔問了他很多關於我上大學的事情,聽上去很是關心我的決定。

“伍叔叫我勸勸你,還是要以學業為重,學點妝匠的本事和上學並不衝突,葉家能出你這樣一個大才女是好事。”

我意興闌珊的嘆了口氣,故作輕鬆的說道,“再說吧,還沒想好上哪個學校,畢竟現在我也是被幾家大學惦記的才女不是!”

話說得輕鬆,其實我是在擔心,不久之後的生死劫,我根本就過不去,現在想以後的事情,還不現實!

眼下我想的就是盡我所能的多積點福報,生死劫來臨的時候,能多少給我留口氣在。

回到家,我一頭就鑽進自己的屋裡,抱著那本古書開始用功,這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每當心緒不寧,或者是準備做什麼之前,都要再翻翻這本我已經能倒背如流的古書。

孫家的事情一種可能就是祖上過世的老人回來看孩子的,當然也不能完全肯定,別的可能不是沒有,一切都要等到今天晚上,我們到了孫家去守著,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才能決定。

在太陽開始落山之後,我和郎弘毅簡單對付了口吃的,帶著伍叔的那口妝匣就出了門,朝著孫家所在而去。

村裡的小路依舊只有星月之光,和我們手裡搖晃的電筒光亮。

房屋的窗子裡面透出點點燈光也只能照亮一小塊的區域!

去孫家的院子,必須要經過村裡那棵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槐樹。

黑夜之中,這顆繁茂的大樹,枝葉被夜風吹得嘩嘩作響,開始濃密起來的葉片像是一隻只伸出來的大手,在地面上形成很大一片群魔亂舞的黑影。

已經用柳樹泡的水給自己開了眼的我,看向這棵大槐樹,總覺得在枝丫間藏著不少看不清的影子。

槐樹又名鬼樹,屬於五鬼木之一,越是年深日久的大槐樹上越容易聚集遊魂野鬼,這裡就像是他們的樂園。

所以村裡的老人們即便在夏天,也不會叫孩子們在樹下玩耍乘涼。

以前我小的時候,記得曾經有個很淘氣的玩伴,貪涼快在這樹下玩累了睡了個午覺,當天晚上就開始上吐下瀉,高燒不退說胡話,最後還是爺爺出手幫著給弄好的。

以前不懂,現在我才明白,這是被陰氣過剩的槐樹影子壓住了魂。

現在即便直接穿過槐樹陰影對面不遠就是孫家的大門,我依舊拽著郎弘毅繞開了被月光照射出來的那一大圈陰影部分,繞了個遠,才輾轉朝著孫家大門而去。

“孫家嫂子,我們過來了!”

院門已經關上,我只能抬手敲門,裡面很快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小聲問道,“是三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