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裡面帶著哭腔,緊跟著一聲大喊,“爺爺……”但我已經坐起來在自家的炕上,人還好好的躺在被窩裡面。

臉上爬著剛才留下來的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眶。

手機的鈴聲刺耳的在這安靜的環境裡響起,是很膾炙人口的最炫民族風,大娘們的廣場舞最愛嗨曲,我按了結束鍵,這是鬧鐘,是夜裡十二點的鬧鐘。

伍叔可是說了,要在兩點之前處理了葉旭的事情。

但我還是坐在炕上愣神,在回憶著剛才那個印象很深的夢,這個夢很清晰,清晰到我現在呼吸間還能聞到那種霧氣溼漉漉的味道,還有夢裡面那段歌謠。

這我從小聽到大的東西,居然不是什麼童謠,而是度鬼化鬼的口訣?

在我還沒有大人的腿高之時,爺爺就已經在用這種方式教我了麼?

而剛才的夢,是爺爺來給我提醒,也是在示意,不希望我和終歸算是血親的葉旭刀兵相見,能度則度的意願?

我穿鞋下地,已經成為習慣性動作的把內裡乾坤插進了後衣領,想著夢裡面的事情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堂屋,站在爺爺的靈位面前若有所思的出神。

猛然間,我好像什麼都想通了,明白了爺爺想要傳達給我的意思,開始準備今晚需要的東西。

說我膽小也好,過於謹慎也罷,但是我還是準備上了煤油和火把,這些東西在鄉下地方都是每家每戶必備的,因為只要是大雨大風的天氣,村裡一準就會停電,煤油燈是我們必備的物件。

把今晚度葉旭的最重要一樣東西放進口袋,我拎著半瓶白酒,深吸口氣出了家門。

外面的夜色很靜,沒有夢中那樣濃郁的白霧,這樣至少視線不會受損,我安心了不少,彎彎轉轉的穿行在村裡的道路上,朝著村邊小橋所在的地方走去。

十分熟悉這邊環境的我,沒有再踩得一身是泥,狼狽不堪的踏泥而過,而是走了一片水泥地面,直接延伸到河水邊上的位置。

這裡是村民們平時為取水建造的一塊平臺,村裡沒有自來水,有人家習慣性還是會在河邊洗衣裳,加上這河雖然不深,卻是少見的活水,水質還算清澈,才會有這一塊地方能直接走進河裡。

說實話,現在這個時間看任何水域,都不會有唯美的感覺,因為水的透光性,夜晚的水域大多都是深沉漆黑的一片,只有水面反射著月亮微弱的光線,像是一道分隔線,把水下和水面之上,劃分成兩個壁壘分明的世界。

水上之人看不到下面的情況,水下之人卻可以透過這道分割線,清楚的看到外界的一切,很不公平的相對論造成了我此時的膽怯。

我穿的還是伍叔借給我的那身衣裳,回去也懶得換回自己的,也就方便了我裝在口袋裡的不少東西,更把我的性別圈在中性美的一小類別之中。

水面開始不平靜,肉眼可見的出現很多道逆向行而波紋,像是水下出現了一條大魚,正在逆流而上的遊動,甚至啪啪的打出了一陣陣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