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垂眸,說道:“我在笑,沒想到我命如草芥,終有一日,卻也能換一城人的性命,倒也值了。”

說罷,她抬起頭,望向延王,說道:“若延王想拿我性命去要挾江信庭,我勸你還是算了,在天下面前,我對他來說,便只是螻蟻一般。”

“是嗎?”延王笑了笑,在馬上直起身來,嘆了口氣,像是話家常一般徐徐道:“看來你這小丫頭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江信庭在朝中已是朝不保夕,再加上天機門的人有意加害,明明他娶了公主就能消除天家疑慮,但這小子偏不,我原是以為他只是看不上公主罷了,後來又聽聞他為你忤逆公主,又揚言若自己戰死戰場,整個天策軍將聽命與你,嘖嘖嘖,你怎麼能是螻蟻呢?”

聽聞延王此言,青黛卻笑了,說道:“他不娶公主並非是為了我,延王看來是誤會了,若你不信,大可以試試。”

延王微微俯下身,看著這個被擒住卻依然最硬的丫頭,諱莫如深道:“試了,怎麼沒試呢?江信庭鐵骨錚錚,誓死不肯投誠,可當我提到我在派人尋找你的下落時,他卻敢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只是沒成想,我沒能找到你,他也沒能找到,最後卻在這壽州城遇到了,你說巧不巧?”

青黛微微一怔。

延王繼續說道:“不過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是要拿你和江信庭談判不錯,但想要你的,還另有其人,小姑娘,算盤打得不錯,你的確比這壽州城重要的緊。”

青黛眼中有些疑惑,卻分辨不出他話裡的真假,另有其人?還能有什麼人?

“走。”延王直起身,說道:“好久沒見江信庭了吧,本王現在就帶你去見他,”

說完,押著青黛的兩人將她拖至軍隊後面,跟著大軍迢迢北上。

馬蹄踏過雪地,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腳印,這冰天雪地中,比其更冷的,便是盔甲。

約莫行軍半日,不知何時大雪紛紛揚揚落下,青黛的雙手已經被凍的紅腫,腰痠背痛,見軍隊停下了腳步,她猛然抬頭,大雪之中,是一座高聳的城牆,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刺的人睜不開眼睛,可她卻依稀看見有一人立在城牆之上,威嚴不可侵犯,他鎧甲獵獵,意氣風發,大雪之中,尤為熟悉。

城牆上的人遠遠看見黑壓壓的大軍,早已列陣候著,只是在那大軍之中見到那抹紫色的倩影時,心中狠狠地揪了起來。

下了馬,招了招手,讓人將青黛帶到自己的面前,此時的青黛已經被困住了雙手,塞住了嘴巴,只能遠遠地望著城牆上的江信庭。

而江信庭身旁站著的是裴衡,以及心急如焚的舟橫。

延王倒像是故友相見一般,拽著青黛的手臂暗暗用力,臉上洋溢著與這風雪不相符的熱情笑容,說道:“將軍,本王說什麼來著,說給你把人找到,就一定能找到,將軍仔細看看,丫頭可有瘦了?”

說完,他捏著青黛的臉望向江信庭。

舟橫顯然是坐不住了,想要下去,卻被裴衡攔下了。

江信庭倒是不為所動,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延王了,末將請延王進來喝口茶吧,冰天雪地的,延王辛苦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延王笑裡藏刀,用手輕輕撫摸著青黛的臉頰,說道:“只是這麼個小美人兒,就換一口茶,本王總覺得這個買賣,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