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醉得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卻也記得剋制地沒有對著徒弟的耳朵又捏又揉。

小心翼翼地順著耳朵尖摸了幾下後,便收回了手,真要說起來的話,甚至還不如在她清醒的時候摸得肆意妄為。

顧山嵐的喉結不動聲色地上下輕滾了滾,幽幽望著光是這樣便已經心滿意足的人。

師尊的所作所為無疑是撩撥了他,又輕飄飄地撒手而去,放著他不管了。

顧山嵐於是很輕地歪了歪頭,欺身過去,低聲問道。

“師尊只摸一邊耳朵麼?”

桃黎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輕輕“咦”一聲。

“兩邊耳朵都可以摸麼?”

“當然。”那雙霧藍色的瞳眸緊追著桃黎的視線不放,少年的嗓音清越沙啞。

“弟子不是說過麼,只要是在家裡,師尊想怎麼摸都可以。”

桃黎便伸出手來,碰上了顧山嵐另外一邊的耳朵。

有了顧山嵐那樣的許可,桃黎這一次也就摸得肆無忌憚了起來。

只是,也不知她這毫無章法的摸法究竟碰到了顧山嵐哪裡,顧山嵐的喉間忽然就溢位了一絲輕微的悶哼,眸色緊跟著黯了下去。

桃黎的手聞聲僵停在了半空中:“你——”

“無礙。”顧山嵐長睫微斂,兀自平複了片刻。

隨即他微微偏了偏頭,望著桃黎依然僵在一邊的手,忽而又輕笑了下。

“師尊,你要摸耳朵,弟子就給你摸了,那你是不是也應該獎勵弟子一點什麼東西?”

桃黎努力轉動著混沌的思緒,費力地理解著顧山嵐話的內容。

“那你想要什麼?”

話音剛落,少年身上凜冽的氣息便驟然逼近了她。

不待桃黎有任何反應,一隻微涼的大掌便覆於桃黎眼前,遮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掌心之下,桃黎纖長的眼睫似蝴蝶振翅般輕輕掃過:“...小狗,是天黑了麼,我怎麼突然看不見了?”

“嗯。”顧山嵐的聲音也近了不少,彷彿就在耳邊。

“因為師尊醉了,所以天就黑了。”與顧山嵐清沉的嗓音一併落在她食指指尖上的,是一個輕柔的、微涼的觸感。

這個觸感有一絲微妙的陌生與奇怪,使得桃黎的食指情不自禁地往回瑟縮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半道卻被不由分說地扼住了手腕。

顧山嵐的左手依然覆在桃黎眼前,右手則握著她的腕子,霧藍色的瞳眸深幽,內裡充滿了翻湧不止的晦暗與慾望。

少年一移不移地盯著她的嘴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最終卻也只是歪了歪頭,薄唇再度印上她的食指指尖。

——在上面落下了一個溫柔的、近乎虔誠的吻。

做完這一切,顧山嵐才松開了桃黎的手,面不改色地退回到了原位上。

“師尊,天亮了。”

... ...

桃黎就著顧山嵐的手,在少年聲色自若的哄騙之下,溫吞地喝完了那一碗味道有點奇怪的“粥”。

隨即又在徒弟的一番誘哄當中,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