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每每在桃黎想要用貓貓頭蹭一蹭對方,以表感激之情的時候,一雙修瘦冷白的手都會適時出現,不由分說地將她抱回懷裡。

微涼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撓著小貓妖的下巴,少年的聲音階如玉石,清越好聽。

“多謝各位好意,不過她最近在減重,需要控制飲食。”

桃黎:“?”

不是,她什麼時候在減重了?她自己怎麼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桃黎正要表達自己的不滿,少年凜冽的氣息卻在此時驟然逼近,用只有一人一貓才能夠聽到的音量低聲威脅道。

“桃黎,不可以蹭別人。蹭一次,回去就少一頓飯吃。”

桃黎向來是隻叛逆、有著一身反骨的貓,不讓她做的事情,她偏偏就要和對方對著幹。

但噴灑在耳邊的溫熱呼吸莫名弄得桃黎有些癢,她很不自在地別了別耳朵,一身反骨就這樣消失不見,思緒也有了片刻的恍惚與停滯。

所以,到底是不可以接受別人的投餵,還是不允許她與別人親暱呢?

她仰頭望著少年流暢清晰的下頜線。

四周都是人,桃黎沒有機會問清。

... ...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剛來到連雲宗的那段日子,小貓妖的生活過得輕松又愜意。

顧山嵐倒是有旁敲側擊地問過她一次,當初說她不適合待在連雲宗裡的人到底是誰。

桃黎絞盡腦汁地想了又想,卻愣是想不起來。

畢竟當時的她只聽到了那兩個人的聲音,並未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就傷傷心心地偷摸溜走了。

沒能從桃黎這裡問到有用的資訊,顧山嵐也不在意。

他有的是別的法子。

天賦以及掌門人弟子的身份使得顧山嵐在眾弟子裡的人緣並不算差,否則當初也不會有那麼多弟子願意花時間陪他演戲。

到底是誰在背地裡看不慣他,以及他家那位貓祖宗,這樣的事情稍微查一查便知。

於是,某日下課後,顧山嵐一反常態地要桃黎先行回去,他還有別的事情要獨自去處理。

桃黎歪歪腦袋,有些納悶:“什麼事呀,不可以帶我一起去麼?”

顧山嵐卻只安撫性地輕捏了捏她的後頸:“黎黎,聽話,解決完事情後,我就給你帶好吃的回去。”

這是和顧山嵐認識這麼久以來,對方第一次這麼叫她。

少年放緩了的聲音好似一壺能夠醉人的酒,桃黎霎時間愣住,好半天才眨了眨眼,溫吞地“噢”了一聲,腦袋暈暈乎乎地從顧山嵐身上跳了下去。

同手同腳,順拐前行。

待到那抹橘色身影徹底從視野裡消失不見,顧山嵐眼裡的那點清淺笑意才漸漸消散殆盡,一層陰鷙的冷意悄然覆上眼底。

兩個人,一個叫冠絕,一個叫劉鑫,都是上一次登仙大會入門的弟子。

只可惜資質極差,師父對他們倆也不怎麼上心,都拜入連雲宗這麼些年了,修為基本上也沒什麼長進。

顧山嵐選擇的動手地點是他們回去的一條必經之路。

兩人住得格外偏遠,因此,不管顧山嵐做得有多麼過分,也不會被旁人聽去。

一開始,兩人尚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甚至見顧山嵐沒有帶任何幫手來,還打算以二敵一,好給早就看不順眼了的顧山嵐一個教訓。

可當顧山嵐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們一拳掄倒在地,墨色鞋履踩上他們的手背,來回狠狠碾了幾遍後,他們才真正認清自己與顧山嵐之間的差距,連忙哭天喊地地求饒,想要求顧山嵐放過自己。

顧山嵐卻面無表情地加重了腳上的力道,居高臨下睨著兩人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什麼低賤的螻蟻。

“你們到底有什麼資格說她呢?”少年撩起涼薄的眸子,歪了歪頭,語氣平靜,“不應該待在連雲宗裡的,不是你們這樣的人才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