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繁雜的善後之事,周錢程一個人忙忙碌碌,沒有任何怨言,全部都安排到了最好,至於中途花了多少錢,包括墓地的費用,他都一個人自掏腰包,別的不說,以他和陳老爺子的關係,這是他應該做的事。

伴隨著恭賀,用宴,祭奠,散場,天色已經被夜幕覆蓋,各大京州高層,也紛紛告別。

其中不乏一些喝醉了酒的大老闆,藉著酒勁去和唐玄敬酒告別,誇讚唐玄是大義之人,沒有趁機奪走陳家的家業,其他那些人聽了後,忍不住大聲辱罵他不知輕重,膽敢這麼揣測唐大師,周錢程都恨不得衝上去一腳給他踹飛。

但唐玄卻並未動怒,只是微微一笑,還了一杯酒,並且告訴所有人,與陳家統一戰線者,他同樣會盡力庇護。

這無疑又讓大夥們對唐玄的脾性有所改觀,引起不少老闆們瘋了似的擠破腦袋,都要敬酒。

好不容易才讓現場緩和了下來,周錢程終於是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望著滿地的食物殘渣,和倒地的酒瓶,他大大鬆了口氣。

至於那名得知要繼承陳家資產,且很有可能會被培育為陳家家主的男孩的母親,恨不得要給唐玄和周錢程二人跪下來,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放在古代,這便是妥妥的天恩。

是三生有幸。

唐玄當然沒有受之,他做出這些佈局,到底也只是對那個女孩有些愧疚而已,並非真正想去奠定什麼京州格局。

說難聽點,他看不上這些小打小鬧,真正能讓他心中有動靜的,唯有修煉一事。

這個男孩未來會成為周錢程明面上的“主子”,他當然也是不敢受如此大禮的,一番好意勸說後,男孩的母親這才抱著他,一邊哭一邊大喊:“苦厄難奪凌雲志,不死終有出頭日啊!”

喜極而泣。

周錢程跟著抹了抹眼淚,轉頭剛想說話,就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臉色蒼白的黑袍道士。

這名黑袍道士從唐玄走入別墅那一刻起,就站在陳家外面的人工湖旁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肩膀上的血越來越多,沒有打擾他人,也沒有尋求幫助。

周錢程餘光瞥見過,發現這傢伙竟然突然就開始包紮,往肩膀上塗了點燒完符篆後的符灰止血後,又硬生生用兩根銀針,取下了肩膀裡的一粒子彈,連眉頭都不曾皺過。

瞧見這一幕的他,遲疑了好久,最終選擇不去打擾,只是途中開席時,過去請了一下,被回絕後就不再搭話。

這名黑袍道士此時出現,也不是跟周錢程套近乎,而是寫下了一張正統的祥符,遞給了邊上的那名未來陳家家主,笑著對他說道:“福生無量天尊,你吉人天相,贈你這張‘去災符’,可保百歲平安。”

百年,百歲,剛剛好。

男孩在母親的催促下,趕忙點頭雙手接過,不卑不亢,對黑袍道士鞠躬道謝。

剛一抬頭,就發現他已經走遠,去往那名叫做唐玄的恩人身邊,跟在了其後頭。

周錢程心中鬆了口氣,望著唐玄的身影漸漸消失,那塊石頭徹底落地,他也挺直了腰桿,進入了人生中的下一個階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