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至身後的人忽然站定,他立即感受到一道冷冰冰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連忙收起小動作,低頭認真跪著。

他現在是待罪之人,加上剛剛又被現場逮住沒在安分思過,所以此刻不敢胡亂先說話。

空氣一下子沉寂下來。

許久,身後的人才開口,聲音冷淡卻也好聽:“知道錯在哪了嗎?”

“弟子知錯了。”何顧老實回道。

冷清竹的聲音依舊很冷,言簡意賅:“說,錯哪。”

要是直白說出,他估計師尊會更加生氣。

何顧略一措辭,模糊回道:“弟子不爭氣,此前連累了師尊,以後保證不會再犯了。”

話落,整座大殿陷入久久的平靜。

半響,冷清竹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度,彷彿因為沒等到下文,很是不滿意他的回答。

“你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想清楚的就只是這個?”

“這、這……”何顧瞬間有點懵。

難道不是這個錯嗎?除此之外他還能有什麼錯?

沒道理啊!

他突然有點慌了,心中所有圍繞此錯而早已想好的應對一下子亂了套。

湛藍冰眸望著地上一臉苦惱的徒弟,冷清竹那顆常年冰封住的心此刻莫名泛起一股沒來由的氣意。

隱隱還有一絲多年不曾出現的酸楚。

何顧所答的錯她豈會不理解,只是那事到了如今,她也放下了。

或者說,從一開始決定那樣做時,她就放下了。

自孤身進入無宗以來,她的人生就僅剩五位親人。

眼下師尊、兩位師妹都相繼故去,只剩下膝下兩個相依為命的徒弟,她當然更加倍惜。

親人的命她一向看得很重,徒弟的命,自然也在此之列。

特別是這個徒弟還是關係最好的師妹託付的,是師妹遺留在世間唯一的血脈。

所以她放下了。

而之後會選擇假裝閉關不見他,無非是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徒弟而已。

那段時間她的心真的很亂很亂,連無垢心法都壓制不住的亂。

她突然發現自己再也沒法像以前那般冷靜地對待這個徒弟,這令她那顆塵封的冰心有些難以言說的恐慌。

第一次對自己的道心產生了動搖,怕自己以後會迷失、深陷其中。

這段時間,她就像得了一種怪病一樣,時常會忍不住暗中觀看徒弟的情況,也變得極為容易被徒弟的某些涉及她的話所刺激到。

好像越來越在意徒弟背後怎麼看她、怎麼說她。

她搞不清楚這是不是由於兩人連線的先天陰陽陣法所導致,更害怕答案是:不是。

這幾天,她已經因為徒弟的一些話亂了心境,修煉時遲遲無法全神入定。

無垢心法的修煉最忌心不靜,再如此下去,她的境界恐怕會止步在九道境內。

生氣也有這部分的原因。

見身後的師尊久久不說話,何顧再也按捺不住。

堅定道:“師尊,弟子真的知道錯了,請師尊降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