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景勳所說,一名將領皺眉道,“將軍,末將覺得,此舉過於冒險,不宜為之!”

景勳沉聲應道,“象戎繞路,而衝周、沙相、青札,這原屬於大離的三城,都非堅城,城中軍民理應南撤。原來的臨瞻邊境城池,準城,並非堅城,也須後撤!”

“準城之後的城池,唯有一同撤到定嶽軍鎮之後,才能確保安全!所以,我們必須有人前去駱城,依靠山險阻擋象戎,給軍民後撤提供時間!”

原本,瞻京的計劃是,以歸連城為第一道防線,準城為第二道防線,定嶽軍鎮為第三道防線。

但如今,象戎出乎意料的強,準城這等小城,根本沒有能力作為防線。

且對方已經繞路,就連歸連城,也已失去離江之險,再無據守的必要。

所以,唯有定嶽軍鎮能夠成為防線,硬抗象戎。

定嶽軍鎮以北的城池,所有軍民,皆應後撤!

而後撤,需要不少時間!

眾將聞言,都沉默不語,整個大堂,如死一般的寂靜!

壓下心中諸多思緒,景勳催促道,“莫要耽擱了,爾等即刻率領五萬兵馬,護送百姓南撤!”

他前去駐守駱城,只需十萬兵馬。

若能守住,十萬已足以,若是不能守住,人馬再多,也不過是給象戎增加口糧罷了!

眾將的神色,愈發沉重,嘴唇翕動了片刻,但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隱隱覺得,景勳率兵駐守駱城,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很可能,是有去無回!

這完全是犧牲自己,為廣大軍民製造逃離時間!

見眾將沉默不動,景勳皺眉,再次催促,“象戎已經往西而去,爾等若再耽擱,就將釀成大禍了!”

些許將領只能輕嘆一聲,緩緩起身,朝景勳鄭重拱手,“還請將軍小心,若是事不可為,請即刻回返!”

“末將在定嶽軍鎮,等候將軍回返!”

“將軍保重!”

說罷,眾人無奈嘆聲,才轉身離開了大堂。

他們知道,撤退非常耗時間,若是無人擋住象戎,後果會十分慘重。

所以,景勳所為,意義重大!

宣凌瑤和甘子晉,都坐著未動,滿臉凝重。

景勳轉頭,看向了宣凌瑤,低聲說道,“宣策士,你往後若是回返瞻京,見到了昕宜,請告訴她,瞻慶一年三月十日,能與她漫步於杏花叢中,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宣凌瑤聞言,緊抿櫻唇,眼眶微微泛紅。

她知道,景勳深愛章昕宜,而後者對於情愛懵懂無知,只好於遊山玩水,對於景勳的情思,從未有過回應。

但景勳,卻從未放棄,甘之如飴,這份深情,已是人人皆知。

沒想到,深情未得回應,景勳就得率兵,親赴死地……

輕嘆一聲,宣凌瑤正要答應,卻聽到一旁的甘子晉沉聲說道,“讓我去吧,我沒有任何卷戀。”

景勳搖了搖頭,“這不是有無卷戀的問題,而是職責。”

他曾經犯過錯,為了去見章昕宜,而導致麾下遭受伏擊,付出不小的代價。

他其實,並非是行事魯莽之人,也並非視職責於無物,當初離去時,已做了萬全的準備,怎知麾下過於魯莽,才中了伏擊……

如今,他豈能再次犯錯。

更何況,身為秦易下屬,受秦易行事所影響,他自然,不會再做出荒謬的事情出來。

將重任交由麾下,主將因膽怯而後撤,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

見景勳如此堅定,甘子晉無法再勸,只能咬牙,沉聲說道,“我在定嶽等你回來,當初划拳,你可是輸了我一壺酒,沒有賠給我,你可不能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