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闌府城之外,駐軍營地。

大帳中,身著便衣的權深翰,正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哪怕沒有穿上盔甲,少了些許鋒銳,但那如熊般的壯碩身軀,依舊能給人沉重的壓迫感。

他正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信件,那是巡撫衙門傳遞而來的文書。

早在之前,回到駐地之後,他就言辭懇切的給巡撫傳去書信,表明自己擅離職守、率兵離城,只是為了去支援景勳部隊,防止山匪逃脫,用心良苦。

此外,他還表明了縱使自己離城,也依舊留下足夠的人手,能夠鎮壓山匪,避免府城出現太大的傷亡。

言外之意是,府城能夠很快平定匪禍,他的功勞也不小。

如今,巡撫大人傳來文書,對於他的行為,先是斥責了一番,勒令以後不可再犯,而後又勉勵了幾句。

看到這裡,權深翰微微提起的心,稍微放鬆下來。

他之前有些忐忑,不知道巡撫會如何懲治,如今看來,似是沒有責罰之意。

但看到之後的一段話,他的心再次提起,眉頭也不由皺緊。

那句話寫的是,天子震怒,已派出欽差,前來府城稽查此事。

由此可知,巡撫的言外之意是,你說的是真是假,我沒有派人調查,不太清楚,就不懲罰你了,但朝廷會不會責罰你,得看欽差如何定奪。

緊皺眉頭,盯著文書許久,權深翰才放下,對侍立一旁的親兵吩咐道,“去,將劉千戶喚來。”

他麾下有兩名千戶,一人木訥老實,不懂變通,另一人圓滑,善經營,因而深得他意,有什麼要事,都會派此人去辦理。

上次,便是此人帶著幾名親兵,在小樓中暗殺了山匪頭領,避免對方說出真相。

雖然中了秦易一刀,但好在沒有傷及要害,此時已恢復了些許,能夠繼續效力。

沒多久,膀大腰圓、臉上長著絡腮鬍子的劉鑼劉千戶,就來到大帳之中。

此人面目看起來雖有些粗獷,但心思細膩、詭計多端,才脫穎而出,受到權深翰的重用。

“參見大人!”劉鑼躬身一禮,高聲說道。

權深翰問道,“你的傷勢如何?”

“多謝大人關懷,末將恢復的尚可。”劉鑼高聲應道,心中卻有些惱恨。

他沒想到,距離如此遠,秦易不靠弓弩,只靠臂力,居然能將飛刀投射的如此遠,還有如此威力,以至於飛刀深入腹裡,至今疼痛難忍。

但為了避免錯過功勞,他只能說恢復的差不多,以免權深翰將要事交於旁人。

權深翰聞言點了點頭,問道,“夜襲牢獄計程車卒,處理的如何?”

欽差即將到來,他知道,對方一定會調查自己,既然如此,就得小心行事,抹去痕跡,以免栽了跟頭。

所以,哪怕這些親兵可以信任,哪怕這些親兵功勞不小,該犧牲的時候,還得犧牲!

劉鑼恭敬應道,“事成之後,我就帶著他們前往深山,騙他們服下劇毒之物,當時就已死絕,屍首被我拋下山崖,此時或許已被野狼啃得僅剩屍骨了。”

權深翰點了點頭,頗為滿意,接著再問,“從殷連山谷中拾取的弩機和箭矢呢?”

“末將已全部焚燬。”劉鑼答道。

權深翰聞言,臉上泛起陰冷的笑容,帶著些許得意。

焦茂等諸多山匪已死,動手計程車卒也死了,他再無把柄,縱使欽差如何厲害,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此後,他可以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