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樹林中,枝葉極其濃密,遮擋了不少光線,顯得有些陰暗。

如此密林,本該有陣陣鳥語,可如今卻靜默無聲,只因樹林中潛伏著一群黑甲士卒。

他們單膝跪地,伏著身子,右手握住長刀,目光炯炯的望著前方,除了呼吸帶來的輕微晃動,再無其他動作。

士卒群中,遊銳同樣俯身跪地,一動不動,但他的內心卻如狂潮般翻湧不停。

算上這一次,他已經失敗兩次了!

以權深翰的脾性,絕不會輕饒了他,這該如何是好?

除了驚惶以外,他滿心都是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字據的事情告訴權深翰。

當初與孟群當面交涉的時候,對方看似答應,卻突然轉口,說不敢輕信,要他留下字據。若是違約,就將字據傳揚出去,若是真心合作,那麼事成之後,就會立即毀去字據。

為了促成合作,也為了活命,避免受到權深翰的懲處,遊銳只能答應,簽下了字據。

可沒想到,孟群這廝就是個老銀幣!

明明做好了半途劫囚的準備,卻欺騙自己,還騙走了字據!

該死的!

如果沒有猜錯,這老銀幣事後一定會將字據傳揚出去,禍害權深翰。

因此遊銳知道,倘若不說,之後也會露餡,難逃一死。

若是告知權深翰,讓他提前做好準備,說不定能逃過此劫。

正當遊銳糾結之際,有人輕步走來,低聲說道,“遊銳,將軍讓你過去。”

遊銳心中一顫,知道要完蛋了,權深翰喊他過去,必然是要懲處!

他哆嗦起身,面色惶恐,有些發白,驚懼不已的朝密林深處走去。

只能期盼著,權深翰念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能饒他一命。

密林深處,權深翰負手而立,目光陰沉。

帶兵埋伏於此處,有空暇去思考,他才發現之前自己過於惱怒,從而思慮不周。

縱使孟群有自己的把柄又能如何?

空口無憑,朝堂袞袞諸公,豈會信一個山匪的話?

就算有人以此來攻訐自己,那也無妨,他有靠山和後臺,不會任由對方針對。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有個破綻,那就是遊銳!

遊銳親自去交涉,是孟群見過的人,若是對方提起,難保朝堂不會派人來調查。

那時候,遊銳定然會露餡,所以要想萬無一失,唯有殺了此人!

權深翰的眼中,殺意驟然浮現!

走了一會,遊銳才看到前方負手而立的權深翰,心中不由疑惑,為何校尉大人要來此處,距離隊伍過於遙遠。

但旋即,這疑惑便被驚懼和猶豫壓了下去。

一路行來,他已決定,要將字據的事情告知權深翰。

哪怕會因此招致權深翰的怒火與懲罰,也不能因為自己而害了校尉大人。

畢竟從軍五年,權深翰對他並不算薄。

走到近前,遊銳躬身喊道,“大人。”

緩緩轉身,權深翰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目光柔和,再無之前的陰冷和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