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軍連日趕路,恐失大戰銳氣,不若先暫做歇息。”隨軍路上,李鋒喘了口大氣,止不住地開口。

“李副將的話,確有幾分道理。”張敖下馬,掃了一眼李鋒後淡笑。

離著魚集關已經不遠,接下來該有一出好戲了。當然,他並非是傻子,沿途留意著李鋒的模樣,終歸是初戰的年輕人,或有幾分本事,但失缺一份沉穩。

抬起頭,張敖看向魚集關的另一端。他很明白,這極可能是最關鍵的一戰。若是能成功,短期之內,便能扭轉整個南海五州的戰局。

雖說有很大的冒險,但他並無選擇。便如他生在合州,榮華與富貴也都在合州。打個比方說,在最開始的時候,合州若是有十個採珠奴,那麼有七個是合州王的,兩個是凌師那一幫的,最後剩下一個便是他的。

若是西蜀佔了合州,這些個寶珠富貴,定然會被全部奪走。

張敖吐出一口氣,遠眺著的目光,再度變得冷冽起來。若他是蒼梧州人,零州人,投靠西蜀無可厚非,偏偏他是合州人,這一生所有的家業,都留在了合州里。

……

“凌師,魚集關急報——”

踏踏。

一騎合州斥候,急急勒馬而來,停在了凌蘇本陣之前。

接過密信,凌蘇只細看幾眼,瞬間露出了笑容。辛苦埋下的暗子,雖好事多磨,但這一下終歸發揮了作用。

魚集關,或是定鼎五州的大戰。

“主子,張敖雖是暗子,但蜀軍未必聽令於他,密信上說,還有一位李柳指派的副將,約莫是作監軍之用。”旁邊的一個凌蘇家將,想了想凝聲開口。

“戰場瞬息萬變,實則是很簡單的道理,譬如說東面是絕路,但張敖作為主將,又遠離李柳本陣,軍令之下,偏帶人往東面絕路走,那麼這支萬人的蜀卒便要救無可救。”

“你先前說的那副將,叫什麼‘李鋒’的,我似是未聽過。西蜀的年輕後輩,自然是那位莊人之子為先,然後是魏小五,李逍遙,陸中這些人。李鋒?不過是剛從成都新調的毛頭小將,他如何比得過張敖。”

只覺得大事可期,北方戰敗的陰霾,此時在凌蘇的面龐上,也似是減去了許多。

“傳令,大軍直奔魚集關!切記,要聲勢浩大一些!我凌蘇輸給跛人也就罷了,一個後輩李子堂都玩不過,我便是枉稱隱麟,枉稱天下名謀!”

“凌師,既是攻關,我等為何不動。而且,凌師的意思,還要我瀛島軍卸甲?”在旁不遠,瀛島大將片倉虎皺眉走來。

“正是。”凌蘇笑了笑,指著後方有些嘈雜的人群,“我先前時候,從合州里尋來了二萬民夫,其中有老弱婦孺,有采珠奴,有魚販。這二萬人,將穿戴瀛島軍的鬼臉甲冑,與我同去魚集關。”

片倉虎不解,聲音帶著不悅,“那我瀛島軍卸甲後,莫不是要坐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