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袍男子猶豫了下,“主子,若是這般一來,我等遲早會被問罪的。西蜀境內,從商者,船數不得過十。”

“急什麼。”富家翁笑了笑,“等到西蜀問罪,事情已經大不同了。看著吧,說不得你我要立下一場天功的。”

“天功?”

富家翁眯起眼睛,“莫忘了,你我是北面的人。不過是生意做到了江南罷了。當然,你我這南下的生意嘛,原本就是有人暗中支援的。當真是深謀遠慮,早早考慮到了這一步。”

勁袍男子隱約明白,但終究還有疑惑。

“主子,我等現在手底下,不過四五十艘船——”

富家翁回頭,聲音帶著一股得逞。

“那你覺得,這麼大的一條襄江,會有幾個像我這般的北商?”

勁袍男子聽著,一時臉色震驚。

“成都李桃新喪,政務權利更迭,剛巧是最好的機會!那一位運籌帷幄者,將要大功告成!”

……

威武城南側三百里,一條望不到邊,且蔓延不絕的山巒。

有一支浩浩大軍,約莫三萬之數,正停在了山巒之下。

“小軍師,前方無路了。”

被喚作“小軍師”的人,正是北渝常勝。

聽見這一句,常勝平靜地抬起頭。在他的左右,蔣嫻和閻闢二人,分別緊緊拱衛著。

“我亦曾問過他人,若前方無路該怎辦?”常勝淡淡開口,“實際上,前行的路,一直在你我的心中。不管怎樣的路,終歸有第一個行人,去披荊斬棘。”

“吾常勝,願為先行。”

“就近伐木,鋪棧道,兩日內準備翻山!”

“莽莽山巒,擋不住吾常勝破蜀的決心!”

“三軍聽令!就近伐木!南府營,派三百人繩鉤登山,繼續探查前路!”

這三萬人馬,幾乎是北渝的老卒所組成。亦是跟著常勝,與西蜀打了幾年硬仗,而活下來的忠勇。

無戰馬,且無民夫,唯有的,是身上所攜帶的十日糧草。

從一開始,常勝在威武城下,便一直在思量,以威武城作為契機,圍住徐蜀王,圍而不攻,引蜀人不斷來援救王。

若如此,西蜀後方必會逐漸空虛。

唯一要擔心的,便是襄江上的苗通水師。但只要安排妥當,便能從鯉州方向,晃過西蜀的目光,直接翻過山巒,繞去恪州過陳水關,過了陳水關,便臨近西蜀的暮雲州了。

至於渡江之船,他亦有準備。未雨綢繆,在西蜀江南那邊,他已經安插了不少暗棋。再加上李桃新喪,簡直是天賜的好機會。

蜀人將大戰目光,都放在威武城的時候,他已經金蟬脫殼,準備殺入西蜀腹地。只要瞞住蜀人耳目,成功繞到陳水關,先搶住了時間,這江山幾乎能定鼎了。

戰事僵持,唯有出奇軍一擊即中,使其後院失火,方是制勝的最好戰略。

天下一統者,必是北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