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江岸不遠,一聲親衛的哭喊,瞬間響徹了營地。連著剛趕過來的袁衝,更是哭成了淚人。

知天命的袁松,已經面色蒼白地死去,躺在一席金色披風上,臉龐間滿是不捨的意味。

渾身浴血的申屠冠,從外急急趕回,見著這副光景,一下子棄了劍,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徐牧站在一邊,亦是沉默不語。他甚至在想,若是殺死了左師仁,贏得一場完美的勝利,說不定袁松大喜之下,能多活幾個月的。

“袁賢侄節哀,申屠將軍也請節哀。”

軍帳裡,氣氛很淒涼。袁衝算不得大才,但也算個孝順之人。並沒有因為繼承大位有太多的歡喜。反而,一直跪在地上,斷斷續續地哭了大半天。

“申屠將軍,眼下有何打算。”徐牧凝聲發問。雖然問的不是時候,但眼下,東陵大軍撤退,恪州還需要各方守備,小心提防左師仁的下一次進攻。

申屠冠揉了揉眼睛,想了想開口,“蜀王,便按著我家主公說的,陳水關附近的四大鎮,一併交給蜀王。你我兩家,永結同盟之好。”

袁松臨死之前的佈局,非常符合東萊的利益。東陵戰損很大,但一樣,東萊三州的戰損,也不會少。

拉著西蜀入了恪州,間接的也算拉了一個強力盟友。肯定會有“引狼入室”的嫌疑,但現在整個天下,除了西蜀,沒有人會幫東萊。

不僅是袁松,申屠冠也明白這一點。

“另外——”申屠冠頓了頓抬頭,“我東萊人不善水戰,主公臨死之前,亦對我說了,決定將恪州江岸的兩個大鎮,也一併交給蜀王。”

徐牧笑了笑。

他估計,這並非是袁松說的,而是申屠冠自己的意思。西蜀接了這兩個大鎮,在以後,便要和東陵來來回回地打水戰了。

反而是東萊,只需要在陸上防禦即可。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徐牧並沒有推辭。申屠冠的考慮,是出於對東萊的安穩,而他考慮的,是佔領整個江南。

一來二去,有些莫名其妙的,西蜀便得了半個恪州的疆土。

“恪州南面的船塢,為了救援左師仁,應當是大軍盡出了。蜀王若是早去,說不得還能賺到許多戰船。”

南面的船塢,為了救援左師仁,兩萬人馬盡出。古往今來,守船塢的敵將,若是發現不敵,很大的可能,會將屯起來的戰船,一把火燒掉,以免給敵人徵用。

“受教了。”徐牧點頭。

等申屠冠離開,徐牧才喚來了逍遙和小狗福。

“你二人,各帶三千人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南面船塢,收繳戰船。”

兩個小將拱手領命。

“對了主公,先前夜梟的人,渡江送來了信。”小狗福將一封密信,交到了徐牧手裡。

康燭大肆調動水師,使得江面上的巡邏,已經鬆懈了許多。

接過信,徐牧開啟,才發現是東方敬送來的密信。字數寥寥,卻道明瞭很多的內容。

徐牧越看,心底越是歡喜。

他的小軍師,並沒有硬著頭皮去搶攻李度城,而是度勢,利用敵將的死守心理,欲要將李度城變成孤城。

而且成功的話,還能將魯雄那支人馬,一起接回來。

“吾主靜待,若成功堵住滄州南面的門戶,陸上截斷官路糧道,水上截斷東陵援軍,使李度城變成孤城,整個滄州唾手可得。”

“吾東方敬,願以殘身,報主公知遇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