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竇通,是個大才。”康燭的一雙眸子,滿是可惜。

這波殺局,至少重傷了一半的蜀卒。卻偏偏如此,那些蜀卒水師還沒有退,依然士氣暴漲地留在江上,等著接舷死戰。

“火油矢已經無用——”

康燭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滄州輪廓。臉龐之間,隱隱生出了一股希望。只要能登岸,那麼,就有很大的機會,救下李度城。

他有信心,東陵有五萬山越營在,至少能保住三五年的安穩。

“準備!和蜀人決一死戰!莫要忘了,我等現在是百勝之師!誰言蜀人不可戰勝?吾康燭的刀下,蜀人亡魂不計其數!”

“鼓滿船帆,調轉船犁,粉碎蜀人的防禦線!”

“殺——”

江面上,一大片的東陵水師,約還有三萬多人,此時帶著滿滿的殺意,往蜀人最後的水陣衝去。

對射了十幾撥飛矢,各有士卒落江而亡。待雙方戰船一近,頓時,廝殺的聲音,一下子此起彼伏。

“接舷!”

鉤拒之下,雙方的戰船距離,已經要觸手可及。

“起拍杆!”

竇通不退反進,在主樓船上,不斷指揮著附近拱衛的船隻。

轟隆。

巨大的拍杆砸下,兩艘剛要殺向主船的東陵艨艟,一下子被砸得化成齏粉,木屑亂飛。

“竇將軍,還請退後!”有裨將急急走來,“再遲一些,只怕主船要陷入危險!”

竇通何嘗不知。

但此時若退,倚仗於其他人的保護的話,那麼,和退回江岸有何區別。

並沒有退,竇通仰起了臉龐,靜靜看著前方的敵船。

他是西蜀的老班底了,從主公入蜀開始,便是他獻圖的功勞。甚至是說,在自家主公還是個小東家的時候,他便已經做了熟人。

直至現在,主公胯下的風將軍,還是他相送的。

“將軍,竇忠將軍戰死……”

竇通聽著,臉龐之上湧起一股悲傷,但很快又消失了去。

“吾弟的夙願,便是馬革裹屍,他如願了。作為兄長,我當為他高興才是。”

“將軍——”

“莫勸。”竇通抬手,轉身看了一眼蜀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