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書信,徐牧沉默看著,久久不動。

他想到的事情,自家的那位軍師,也想到了,而且將計就計,布了一個迷局。

書信的字兒不多,但卻是用厚紙寫的,怕司虎吃不下,徐牧冷靜地扔入火盆中。

蜀南郡守府外,還有些溼漉的飄雨。三兩村婦,折了一梢樹枝,權當成了雨傘,抱著頭匆匆走過。

“竇通,你我再去棧道那邊看看。”

“主公,有雨溼滑,還請小心一些。”

徐牧點頭。賈周已經動身,去做一輪說客。臨江二郡沒有賈周坐鎮,他終歸不放心。

索性,趁著這些時間,倒不如去棧道那邊看看。只有兩條入蜀中的路,計劃已經定下,那麼只能選擇巴南郡,作為入蜀的攻城戰。

但要攻打巴南郡,便需想著法子,讓大軍偷偷入蜀南。當然,還有運送而來的器甲,以及糧草和各種輜重。

“竇通,沒有其他的路麼。”雖然知道白問,但徐牧終歸忍不住。

竇通苦笑搖頭,“已經無了,要入蜀南,這裡的棧道,便是唯一的路。”

並不奇怪,否則蜀南百姓會被一直困在這裡。

徐牧皺住眉頭,立在棧道邊上,沉默地看著眼前的物景。眼下的光景,大軍要入蜀南,他只能想盡辦法,開闢出一條通行的道路。

“造橋?”竇通怔了怔,“主公,這沒法子的,我以前也有想過,但要造橋,便得從懸崖下經過。”

說著,竇通的身子不寒而慄。

“主公先前也看見了,懸崖下的那些白骨……蜀南地流傳了幾百年,說是懸崖底住著好幾頭山鬼,年復一日的,吃著墜崖的屍體。”

徐牧笑了笑。

他突然明白,為何竇通寧願涉險鋪一條棧道,也不願意從懸崖下經過,牽吊繩搭橋。

即便只搭一座浮橋,也比面前的棧道要好多了。

“竇通,夜晚之時,可曾留宿附近?”

“何敢,我等販馬出蜀,也只是趁著白日,早早而去的。”

徐牧陷入沉思。

亂世越亂,便會越愚昧,比方說湯江城的老廟人,獵戶村的割腿肉祭祖,現在這懸崖底,又有山鬼的事情。

當然,他並不信。

小時去鄉下姥姥家,半夜一二點,他敢走半里的路,去林子裡的茅草廁。

你膽子大,吊著卵,什麼魑魅鬼怪都會躲著你。

“竇通,今夜留宿在此。”

竇通怔了怔,抬頭看見徐牧的篤定神色,終歸放棄了再勸的念頭,只能穩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