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沉默地看向徐牧。最終,還是堆出如沐春風的笑容,走了回來。

“我只問,蜀王的半個肉餅,我要怎麼吃?”

“你陳兵江上,水路來攻。陸路之上,由我來攻。當然,第一劍由我來刺。”

左師仁皺著眉,緩緩坐下,“你莫要忘了,還有個涼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暮雲州的俠兒軍,是誰的把戲。”

“涼州那邊,若是局勢不利,恐怕只會作壁上觀。當然,我蜀州也不會,讓他渡江而下。”

左師仁沉默思量。

“徐老弟,實話說來,你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但你該知道,大軍一動,便無回頭之路。”

“亂世之人,都沒有回頭路。”

左師仁笑起來,笑了許久,才目光灼灼地看向徐牧。

“且問徐老弟,打算什麼時候出手。”

“到時候,自有通告。不過,我如何相信,陵王是誠心結盟?”

左師仁想了想,“你我都是初次見面,卻偏要定下這樣的大計。你不信我,我同樣不信你。無非是利益使然,你我才能坐在這裡。”

蜀州要破開圍困的局面,而左師仁,是想著打下滄州,卻顧惜什麼名聲,不敢開滅皇朝的第一槍。

“既然如此,只能真心付真心。”左師仁淡笑。

“若不然,你我互換質子?”

互換質子?這種手段,在盛世倒可以一試。但放在這場亂世裡,還是算了吧。看看公孫祖,直接就吃了兩個兒子。

“並非要馬上攻打滄州。我估摸著,滄州那邊會想辦法,先行夾攻蜀州。到時候,我徐牧恭迎陵王。”

若是左師仁出兵,無疑,是證明了願結同盟的決心。反之,蜀州只能靠自己。左右,蜀州也是這麼過來的。

但這樣一來,蜀州積糧鑄器,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這已經算是,徐牧放低了一階姿態。

左師仁沉默想了想,點頭之後,將放在地上的半邊肉餅,忽然拿了起來,慢慢塞入嘴裡。

吃得咬牙切齒,但終歸吃了下去。

“徐老弟,再飲一杯。”

“好說了。”

江風之中,兩人心照不宣,各自拿起了酒杯,一口喝盡。

共同的利益,一場搖搖欲墜的結盟,似是要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