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龍先生可知,這世道,該殺的不是造反的人。”

“是逼人造反的天下。”

“文龍先生高見。”

徐牧嘆了口氣,將思緒散開,再度抬了頭,看著面前的廝殺。

如他所想,這所謂的二千數潰軍,當真是弱了些,被衛豐帶著五千騎,眨眼間便衝散了陣型,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戰場。

別說衝爛莊子,根本是連半途都沒衝到,便被殺得嚎啕連天。

五百騎的青龍營,可是實打實的悍卒,不知歷經了多少場廝殺。即便對上北狄最精銳的部落,人數對等的情況下,也不見得會落下風。

“梟——”

衛豐手起刀落,冷冷斬飛一個潰軍的頭顱,驚得附近的幾個潰軍,倉皇跑散。

“梟!”

一個個的青龍營,怒吼連天,手裡長刀揮舞,映襯著雪地的光澤,驀的變成了血色。

喀嚓喀嚓。

人頭接二連三的滾落,染紅了莊子前的雪道。

陳家橋帶著百人的步弓,迂迴到林子附近,以近射之法,又射倒了大片的潰軍。

莊子高處,蓮嫂幾十個村婦,揹著長弓出不得手,乾脆撒潑罵了幾輪,才匆匆往下方走去。

陳盛和黑夫兩人,帶著二三十青壯,一時也有些沉默,原本還指望著拼殺一輪,但眼前的光景,分明是要打完了的。

“主公。”

“文龍先生……喊我東家。”

賈周微微一笑,“有些習慣了。東家,有無想過,這兩千的潰軍,為何會衝來馬蹄湖。”

“事出有妖。”

“內城是大紀最後的河山,天子腳下。不管朝堂如何腐爛,終歸要派出營兵剿殺的,而官道的位置,更是重中之重。”

“主公,無非是有人要借刀殺人。要猜出是誰,也並不難。這天下間,利益使然,擋人錢財,便如殺人父母。”

“主公深思。”

賈週轉了身子,抬步往樓臺下走去,不多時,微微佝僂的人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小子,哪裡撿的寶?”諸葛範一臉不滿。

“什麼寶?”

“傻啊,這麼牛氣哄哄的謀士,還不趕緊上香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