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咳血,整件袍子都咳紅了。

“我在大紀尚有威望,不管是暮雲州,還是滄州的定邊營裡,都有我帶出來的軍將。小東家,那十萬老兵戶如何,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們請出來。”

“定然是……吊卵的好漢。”

袁陶難得大笑,沒笑兩聲,又咳了起來。

徐牧的心底,越發苦澀。正如常四郎所言,亂世忠臣,下場一般不會太好。

但徐牧敢肯定,只要這位國姓侯一死,整個大紀,定將陷入一場混亂之中。

外有北狄虎視眈眈,內有奸臣亂黨。不到三十歲的螟蛉小皇叔,要怎麼救。

救不得了。

“給你個東西。”袁陶鬆開手帕,從懷裡摸出一枚銅質的官牌。

“大紀子爵的官牌,總司坊那裡,我花了五兩銀子買的。”

袁陶露出笑容,“原本打算買個伯爵,後來想想,對於你未必是好事。左右,你只要不是個白身,遇著了事情,也會有自救的時間。”

“侯爺……也不過是侯爵,這爵位也能買。”

“自然能買的,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經開始賣官鬻爵了。即便想給你買個伯爵,也不過二十兩銀子。”

“莫忘了,我在大紀吃得開,當然,除了朝堂那裡。”

徐牧聽得明白,至少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先帝臥在病榻,面前的袁陶,都類似於監國一類的角色。

直至幼帝登基。

若是其他人賣官鬻爵,單單一個子爵位置,估計十萬兩也未必能到手。

“讓我做這種事的,小東家是第一個。”

袁陶仰面朝天,滿頭的白髮,散於陽光之下,顯得無比悲涼。

“邊關那一場,你打得很漂亮。只可惜,朝堂上的事情,我也無法左右。”

“至少,我低估了那些奸黨的野心。”

“小東家,算我對不住你。”

袁陶垂下了頭,捂著嘴又咳了起來,咳完,目光變得有些灼灼。

“不管如何,你暫時不要動,有什麼想法,都不要動。該學學小海棠,養兵四五萬了,還是在賣糧食。”

“侯爺都知道……”

“知道。”袁陶語氣冷靜,“但這些東西,只是根莖爛了,才會結出的爛果實。”

“我沒時間管這些,我想把爛了的根莖,那些吃人血的蛀蟲,都拔出來。樹直了,自然能結出好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