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也有失。

好在,兩次的酒市裡,徐家莊積攢了不少客戶。

沉了沉臉色,徐牧緩緩開口。

“陳盛,去一趟附近的豐城官坊,打聽一下城外的地契。”

即便要重新買莊,湯江城的官坊,也已經是指望不住了。

約在黃昏。

陳盛的快馬,急急從東門趕回。臉色惶惶的模樣,讓徐牧沒由來的心底一驚。

他原以為,陳盛這一去,至少要隔天才能回來。

“陳盛,怎的?”

“東家,我去了豐城,半路便堵了。”

“官家堵人?”

前幾日就知道,幾十個官軍被殺死,現在內城一帶,巡哨的官軍數量,加了幾倍。

但陳盛有牙牌,有僱工證明,這應當不是事情。

陳盛凝重點頭,壓低了聲音,“我出了二兩銀子,尋一個小官差問了。那、那些俠兒,準備要鬧反起事!”

徐牧低下頭,並不意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壓迫,便會有反抗。

爛到骨子裡的大紀,沒有義軍起事,這才是有問題。據說這一百多年的時間,大大小小的民間起事,已經不少於百起了。

“後來呢。”

“後來,我聽說官家又調了兩個大營,準備去剿殺。”

徐牧罵了聲娘。

在邊關是這樣,在內城也是這樣。不過想活下去,這日子卻總是這般難。

“東家,我們站哪邊!”陳盛壓著聲音。

“哪邊都不站。”

官軍和義軍,不管哪一邊,一步行錯,都是萬丈深淵。

生活若有選擇,他何嘗只想做個唏噓的釀酒徒。但做任何事情,他的出發點,都以莊子的安全為重。

“陳盛,去說一聲,讓大家先把東西收拾一番。”

“東家,我等要搬了嗎?”

徐牧搖了搖頭,“還不知道。但預先準備一番,總歸是沒錯的。”

走或者留,都註定是一條艱難的路。畢竟,他現在沒有任何擇木而棲的打算。

“東家,我望了天時,恐怕這兩日要下雨了。”

……

一語中的。

兩日後的湯江城,在久旱之後,終於落了一場暴雨。飄飄灑灑的雨水,又開始浸街浸巷。

江面漫了一節碑線。

艄公停了渡,橫著船,窩著吃酒。往日來來去去的坊船,爭奇鬥豔的花魁們,也一時絕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