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事沾身,整個徐家莊都要完蛋。

“東家,官軍抓不到男丁,便剃了四五個老婦的頭,想拉去充數啊!”陳盛虎目迸淚,聲音一下子變得嘶啞。

徐牧的胸口,一下子發澀起來。

“我等躲在地窖裡,當時是氣不過了,便遮了麻面,連著殺了幾個官軍,取了馬便逃走。”

“有無人發現?”

“應當是沒有,我等特意去林子裡繞了一夜,確定沒有人跟著,才走了另一條小路去常家鎮。”

“騎的馬呢?”

“在草屋外……”

“周遵,去把馬放了。另外,你幾人也把衣服都換了,麻面這些也不要留。”

徐牧揉著額頭,苦想著還要注意的細節。他不得不如此,若是被官家發現線索,會衍生成天大的禍事。

“這幾日,便都留在水鄉里,莫要亂走動。”

心底裡,徐牧沒有怪陳盛,那種時候,即便是他,也很有可能會忍不住。

這千瘡百孔的大紀,爛得無可救藥。

北狄人的侵擾,固然可恨,但大紀的那些酷吏,卻更加該死。

陳盛臉色突然漲紅。

“東家,若不然反——”

“住口。”徐牧沉下臉色。他知道陳盛想說什麼,但如今的光景,他帶著這幫莊人,能去哪裡?

落草為寇,很慘的!

“這些話,以後切莫亂說。我知列位都是吊卵的好漢,但這等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我等不能行那一步。”

“先在此地養傷休息,等抓壯丁的事情過去,再回湯江城。”

周圍的十餘個莊人,都是沉默點頭。

“莫要如此。司虎,去外頭跟農戶買兩頭雞,再去馬車那裡,取幾壇酒來。”

司虎聞言,臉色又變得歡喜起來,匆忙便往外跑了出去。

“難得一聚,今日便飲個痛快。不過須記住,莫要貪杯。”徐牧微笑道。

不管以後走哪一條路,這幫子忠誠的莊人,都將是他最大的助力。

“東家,我先前就想說了的!”

“今夜能與東家同飲,不勝歡喜。”

“本東家再說一遍,莫要貪杯,小飲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