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遵,留一袋糧。”

按著徐牧的意思,馬車隨身攜帶的,不僅有幾袋米糧,還有一些應急的物件。

幾個貧苦的鄉民,猶豫著把糧袋拖了回來。

在林子休息了半個時辰,徐牧才重新上了馬車。

“列位,此處並非福地,若是還有腳力,不妨多去幾里,避入深山。”

十幾個鄉民沉默不答,盡皆抱著身子,再度隱匿起來。

徐牧沉沉嘆出一口氣,天道不公,這等的世道,只求平安活下去,卻成了一種奢望。

“司虎,行車吧。”

天色近了黃昏,乍起的蟬鳴,終於慢慢退去。涼風透過密林,吹得人髮梢蕩起。

馬車碾過棘草,順著蜿蜒的林路,不多時,便去了半里之地。

……

喀嚓。

黃昏之下,薛通抬起手裡的刀,捅入面前一個白袍青年的胸膛。

白袍青年面色堅毅,滿嘴噴血,但即便如此,還是冷冷不吭一聲。

“俠兒?救國救民,好威風啊!”薛通怒極反笑,將刀反覆捅了幾輪,直至白袍青年再無力氣挺住身子,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倒。

取了酒葫蘆,薛通佯飲半口,噴在刀刃上,併攏二指,冷冷把血跡拭去。

“多謝列位武職,這些個狗屁俠兒,自詡救國救民,但說到底,終歸是一幫烏合之眾。”

“薛都頭可是護國營裡的步軍教頭,果然身手了得。”

薛通沒有說話,心底湧起一股煩躁。但路遇官兵被俠兒伏殺,他總不能置之不理。

在他的面前,五個俠兒都被捅爛了身子,死的不能再死。

“江山霧籠煙雨……”

踏。

薛通惱怒地又走前幾步,抬起雲頭靴,踏碎了一個俠兒的腦袋。

“列位武職,告辭。”

將靴上的血跡碾去,薛通才沉沉翻身上馬,領著身後的二十餘騎,再度往前急奔。

“薛頭,林子有人!”奔行到一處林路附近,先行打探的一騎斥候,策馬回報。

薛通面色狂喜,帶頭撲入林子,待看見那些避禍的男子之時,急忙從懷裡掏出小東家的畫卷。

對比一番後,整個人變得惱羞成怒。

一個鄉民轉身要跑,被薛通馬上飛弓,穿碎了胸膛,伏屍在草地上。

“講!可曾見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