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郎,我不知道。”脫下徐牧黏滿泥垢的步履,姜采薇垂下了頭。

“我們走了,莊裡的人……要怎麼辦?”

長路迢迢,不可能帶著這麼多的人一起遷徙。

“會餓死,被山匪殺死,如果望州城破了,會被狄人用馬弓射死,用玩刀砍死,還會割了人頭,帶回去堆京觀。”

姜采薇紅著眼睛,小聲哭了起來。

徐牧沉默的抬起頭,看著木屋外,愈漸肆虐的夜雨。

……

昨夜的事情,對於驀然到訪的三個書生,無異於當頭霹靂。

徐牧雨幕抽刀的景象,細想起來,當真有幾分嚇人。

“徐坊主,不知何時才啟程?”另一個書生叫範谷,難得作了個揖,才小聲發問。

“我已經讓人去河州那邊,替你們尋武行了。武行一到,三位可自便。”徐牧淡淡開口。

“徐坊主,這是何意?不同行麼?”

“不同行,我要留下來。”

範谷皺了皺眉,想不到還有這一出波折。

範谷後邊,那位小書生也皺起眉頭,隱隱有了些生氣。

“河州武行,我等信不過。”

聲音很古怪,似是擠著嗓子說出來的一般。

“倒不如,你再送我等回望州。”

“這感情好,二百兩銀子,分文未取。”將銀子遞過去,徐牧回了頭,吩咐陳盛一番後。

很快,兩輛馬車緩緩駛來,莊門適時大開。只是,剛上了馬車的陳盛,還沒打起馬鞭——

“望州封城!望州封城!四十萬難民要衝入城關!”

一道焦急不堪的聲音,在莊門外傳來,披著蓑衣的周洛,慌不迭地跑入莊子。

“東家,我先前在山腳探路,便見著許多人往這裡跑。那些難民要瘋了!望州封城了!”

徐牧僵在原地,在他身邊,三個書生,也變得滿臉蒼白。

“先關好莊門。”徐牧咬著牙。

原本要駛出去的馬車,一下子又退了回來。

“安排人手,繼續巡哨。另外,把木牆打牢固一些。”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個世道,很快又要亂了。

“徐坊主,這還等什麼!趕緊遷去內城吧,那裡安全!”範谷不甘心地勸道。

“不遷。”徐牧冷聲開口,“莊子裡,此時若想離開的,我徐牧一概不會阻攔,另送上二兩盤纏。”

除了三個書生之外,所有人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