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些時候,大紀官府為了抵擋北狄人的攻勢,動用了幾萬老叟和寡居婦,充當肉軍,在箭雨和崩石的陣仗中,搶修關牆。

死者不知幾何。

望州城裡,多的是被送去邊關的寡婦。

棍夫的身份如履薄冰,徐牧很擔心,哪一天他也和原主人一樣,稀裡糊塗就死了。

他死了,小婢妻會很悽慘。最好的結果,是兩個人剝離關係,送上一份足夠遠行的盤纏,讓小婢妻離開望州邊關。

這兵荒馬亂的年頭,即便真的是一場相愛,也該沉默無言。

將惱人的思緒驅散,徐牧才冷靜開口。

“司虎,有沒有賺銀子的辦法。”

“牧哥兒不記得了,今日是柺子堂的堂會。”司虎將最後一個饅頭,鼓著眼睛嚥下,才拍著手走過來。

柺子堂,攏共有十七個棍夫,堂主是個單腿瘸子,人稱馬柺子,有這樣的堂口名字,也不足為奇了。

大約是每隔三日,按著馬柺子的意思,都要聚一下,商量著來銀子的事情。

恰好,今日是堂會的日子。

晌午,徐牧帶著司虎,走到了望州城南面的老巷子裡。

十幾個棍夫擠在空地前的篝火邊,聽著面前一個瘸子的喋喋不休。

這瘸子,正是堂主馬柺子,此刻正拖著瘸腿,足足繞著走了兩圈,神色間隱隱有些不耐。

難民圍城,市井九流的生意,已經是越來越難做。

“牧哥兒,你是大難不死的種,你溜個嘴,接下來做什麼?”

人群最後,即便徐牧故意隱去半邊身子,無奈還是被點名了。

棍夫的日常,大多是搶劫綁票,甚至殺人放火。

沒有猶豫,徐牧立即搖頭,“拐爺,我哪兒懂這些。”

出個助紂為虐的主意,他自個良心都會不安。

馬柺子有些愕然,按著以往,徐牧即便沒個主意,也要溜著嘴跑一圈的。

這他孃的,腦子真被捶傻了。

“牧哥兒,你就這副貓兒膽,等過些日子把婢妻賣了後,活該餓死!”

馬柺子語氣不岔,若非是為了留住司虎這傻大個,他早把徐牧踢出去了。

迎風撒尿都溼鞋的主,反正也沒什麼好膽。

“拐爺,吃個大戶如何?”有棍夫獰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