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不明所以,「怎麼了?」

方正山左右觀望兩眼後道:「太子殿下在養傷,莫要驚動了他。」

小將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縮著脖子繼續說自己的發現:「宇文將軍在啟程前擁抱了一個女子,還很依依不捨的那種。」

「......那個女子什麼反應?」

「好像是拍了拍他的後背,叮囑了兩句。」

「那——那個女子長什麼樣?」

「看不清。」小將道完又儘量事無鉅細的補充:「我雖是隻瞧見一個背影,可能確定那人身段氣質絕對不同於凡人。」

說著他眼中就浮現出了幾分欽佩之情。「就跟之前的趙軍師一樣,落落大方,英姿颯爽......」

聽完他的描述方正山虎背一塌,心中回應了他——那就是你的趙軍師。

去完南靖又去酈王府當細作的趙軍師。

抬手揮走人,方正山愁眉苦臉的轉身,欲接著去北城門等宇文鍾圻。

卻不想夜色中一對森冷陰鬱的眸子將他死死盯住了。

方正山喉骨接連吞嚥兩下,抬頭看看營帳城牆,儘量笑道:「太子殿下飛簷走壁,真是好功夫啊——」

因為一句「宇文將軍其實也喜歡女子」垂死病中驚坐起,跨著城牆來偷聽牆角,這樣的太子實乃頭一次見。

蕭晏黑色的瞳孔深如寒潭,直挺的鼻子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硬朗,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冷。嗓音化作無形之刃,冰冷徹骨,踏著方正山的心跳聲走過去,

「方將軍,我夫人在他人府中待了半月,期間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你說你該不該領一個多嘴之罪?」

方正山眼皮突突直跳,結實胸膛下的那顆柔軟心臟恰似不在原位,而是一路頂到了嗓子眼。

這父子二人,想殺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跟隨北韓帝多年,他面對完美繼承北韓帝大多容顏的蕭晏,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北韓帝上了年紀,已無年輕時那樣令人生懼,君臣相識年數多了有時甚至還能與他喝上兩口。

而面前這個初生牛犢根本就是毫無感情!

「太子殿下,末將為大韓身先士卒,披堅執銳那麼多年,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方正山當即跪下,一把老淚哭訴。

蕭晏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上前兩步將他提起連拖兩丈帶回營帳,而後就著對另一人的怒氣把他往沙盤裡狠狠一摔。

「父皇為什麼還不回信!」

......

宇文鍾圻出征三日後的酈王府。

一對充滿慈愛與憐愛的銅鈴眼懟在葉芷綰的面前柔聲安慰。

「小晚,別哭,鍾圻打完仗就回來了。」

葉芷綰眼角泛著紅暈,臉頰掛著晶瑩的淚珠,淺淺抽泣一下,「知道了,王爺。」

「午後下人過來跟我說你在月老殿前哭得可慘了,我一聽這個心疼喲。」酈王眉頭鎖緊,捂著胸口唉聲道:「鍾圻也是,說走就走,留你一人獨守空房。」

葉芷綰用衣角擦了擦還在不受控制向下流的淚水,「王爺我沒事,可能就是這兩日太思念將軍,今日一下子憋不住了。」

聽了這話酈王心疼的都不知手該往哪裡放,找來一個乾淨的帕子手忙腳亂的給她拭淚,像哄孩子般似的哄她。

「別哭了別哭了,為父給你個好東西。」

酈王的拭淚手法讓巾帕下葉芷綰的五官都聚攏到了一起。這哪裡是擦眼淚,分明是擦桌子!

——父子倆是真的一個比一個不會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