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正色望向她,「半月後,會有十幾萬羽林軍在此地向南二十公里外整裝集合。」

葉芷綰坐定,揉了揉眼假裝沒聽清,「什麼?」

李奕重複一遍,又堅定道:「此戰必要奪回陽州,抽去北韓大半精血!」

「所以——」葉芷綰愣道:「慶寧只是一個幌子?」

「對。」

「準備在大婚當日攻打?」

「是。」

葉芷綰沉默一下,「這裡的百姓剛過上安定的日子……」

李奕並未接話,她自笑一聲,直接去問他的來意,「需要我做些什麼?」

只是當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傳過去時葉芷綰心跳停滯一瞬,耳畔有些嗡嗡作響。

她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

李奕的嘴就在她面前一張一合,一個字她都不想聽。

兩次說完,她寧願此時的自己失聰,可那些話還是猶如暮鍾迴音一般在她耳邊迴盪。

「今晨羽林軍已經全部從京出發,你在北韓為官數月,從文到武都有很深的涉及,所以此戰你的用處很大。」

「玄策軍的作戰方式,糧草位置,主將弱點,北韓朝堂善用的計謀策略,凡是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然後我將這些傳回軍營,我們可以以此制定應對之策,拿下此戰勝利。」

「玄策軍也有咱們的人,屆時他會里應外合配合咱們。」

「而最終我也會著重標出你的功績,保你性命,最後再一起為葉將軍***。」

......

時間過了許久,葉芷綰點了頭,提了一個要求,「我要上戰場。」

李奕皺起眉頭,「戰場上刀劍無眼,你不要去冒險。」

葉芷綰平靜的看向他,「北韓太子欺我,騙我,害我全族。北韓皇帝舍我,棄我,枉顧我對北韓的所有付出。你說,我該不該上戰場與之一戰。」

李奕還想再說什麼,葉芷綰堵住他的話,「此戰為突擊暗襲,我們勝算很大,以我的身手不會有性命之憂。」

「我只需要你辦一件事,倘若到時我真的斬了敵將首級——你要把我葉芷綰的名字告訴每一個南靖百姓。」

李奕眼中漸漸浮起一層對眼前人感到陌生梳理的神色,就好像他從未真正瞭解過她……

葉芷綰站起,以高臨下,「我出生於將門,大戰在即我不可能視而不見,更何況有手刃仇人的機會我更不該放過。」

「所以,請你成全我。」

李奕張嘴頓了一會,最終答應:「好。」

葉芷綰微微吐了口氣,「你先回去吧,我來寫有關北韓的機密。」

門被關上,葉芷綰的身子霎時軟了下來,眉頭擰到一起,連她自己都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什麼滄海一粟,什麼天地蜉蝣,她真是太小瞧了自己。

明明自己對哪一國來說都有用極了。

何德何能,一個人的決定牽扯兩國勝負。

她輕聲喃喃:「雙面細作......」

下一刻,她的胸膛開始不斷起伏,發出無聲又蒼白的譏笑。

跟李奕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時常愧疚時常苦惱,有時還心疼他被人設計都不知道。

而自己一面想著蕭晏和玄策軍,一面排斥自己變身細作的事實,整日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