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蕭晏應聲而起,兩人眼神相撞那一刻,他知道信任一旦失去便永遠無法彌補。

蕭元並不是他們父子間的隔閡,鶻月才是。

導致母妃身死的資訊是假的,可鶻月的野心是真的。

不管太子誰來繼承,這件事只有天子可決策,他人插手就變了性質。就算自己撇清與鶻月的關係,可猜疑已然牢牢生長,無法剷除。

他道:「總之與鶻月聯姻一事兒臣會盡快相拒。」

北韓帝轉了轉手中黃玉扳指,眉心蹙了蹙,「這件事不是你一人可以決定的,況且你初登太子之位,就因此得罪鶻月,不妥。」

蕭晏得此回覆,便知北韓帝態度,心間稍稍鬆口氣。

「父皇,您若信任兒臣,就將此事交給兒臣來做。」

他竭誠的看向北韓帝,就如同多年前在鶻月北韓兩國的比武大賽上,自己在崇敬的父親面前立誓要拿第一。

北韓帝幽黑的瞳孔有一瞬失神,不知他憶起了什麼。

「護好自己,不必強求。」許久後他道。

蕭晏內心深處被跳動動一下,頷首應道:「兒臣遵旨。」

北韓帝收回目光,拿起一封使節信封,「南靖戰敗,那公主過來做個側妃就可,晏兒沒意見吧?」

沒意見——那就怪了。

蕭晏硬著頭皮再度跪下,「兒臣也不想娶那位南靖公主。」

北韓帝靜轉頭顱,「你再說一遍。」

「兒臣也不想娶那位南靖公主。」聲色只高不低。

「胡鬧!」北韓帝將手中信封驀地一扔,「那你想娶誰?」

蕭晏的回覆已經呼之欲出,卻還是嚥下,只道:「兒臣不想娶妻。」

北韓帝言語帶上意思戲虐,「兩國公主你都瞧不上?」

蕭晏抿了抿唇,「兒臣,兒臣......」

北韓帝輕笑一聲,「你上次這樣還是說到趙女官之時。」

蕭晏沉默住,心中思量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人先娶了再說。

只是他剛要開口,北韓帝不容置喙的命令就傳來了。

「南靖公主不可不娶。」

「交戰百年,若能因此歇戰是件好事。」

北韓帝說著已經起身向內殿走去,又留下一句略顯疲憊的話語。

「朕累了,能安定一時就安定一時吧。」

蕭晏眼底閃過一絲不安,北韓帝什麼都清楚,可他看不透他是什麼態度。

於是他帶著這絲不安去尋了那個可以讓他安心之人,可見到眼前景象,那些子不安完全被一團火苗替代。

玄策軍營裡,火光綽綽,頹靡的宇文鍾圻在前呆坐著,十幾個將士圍著一個女子歡聲笑語在後。

蕭晏霎時像塊千年冰石一樣繞過宇文鍾圻擠進人群將那女子拉了出來。

走出去好遠他停住,眼神閃著寒光,「葉芷綰,我要娶別人了你還有心思笑。」

尤其是向來不懂與軍中男子保持關係!

葉芷綰輕輕揉著手腕,「我這不是在等你與皇上商議的結果嗎,你總不能讓我走到哪裡就哭到哪裡吧。」

她說這話時嘴角微向下壓,一對長睫蓋著繁星杏眼,卻能分辨出幾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