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比想象中的要難走些,越向後面幾座高山翻去,雜草藤蔓就越高,大部分都高到了葉芷綰胸前,她一手持匕首一手持劍才可以勉強為自己開闢出來道路。

一整日未停的趕路,她身上的外袍都不知被荊棘扯破多少回。

前方又是一片更高的密林,她停下向後吩咐原地修整兩個時辰。

得到命令的將士立馬隨之停下,不管身處何地直接倒頭就睡,就連楊崢都沒說上兩句話也漸漸睡去。

葉芷綰也不想如此勞累眾人,但山林險峻,他們又是白日出發,夜間休息只會增加風險,才拖到了第二日的白天。

她倚靠在一塊山石上,掏出乾糧就著水胡亂塞著,宋與洲遞過來一個外袍:

「你身上衣服都爛了,披上這個吧。」

葉芷綰望著這個也沒完整到那裡去的外袍搖頭拒絕,「宋大人給了我,裡面的衣服還能堅持到終點嗎?」

宋與洲低頭看了看,手上又向前遞了遞,「我一個男子,衣裳破了就破了,你不一樣。」

葉芷綰推開他的手臂,「男子又如何,女子又如何,我們現在在這裡就都是肩負一樣使命的人,沒有性別之分,所以宋大人不必這樣。」

宋與洲手上一頓收回外袍,葉芷綰扔給他一塊乾糧:「吃了睡會吧,我來守著。」

「我來吧。」宋與洲剛歇下的身體又重新起來,「你在前面開路已經很累了。」

葉芷綰示意他坐下,「我昨日服了衛太醫的安神茶,現在沒那麼困,等下次休息你再守。」

「好吧......」

宋與洲尋了一處靠近她的地方睡去,葉芷綰拿出地圖檢視,倘若行進的快,應當再有一日就能到了。但越往前走,將士們只會越累,所以怎麼也要兩日才能到,再算上採藥的時間,回去最少七日。

這七日不知又要死去多少病民,葉芷綰長嘆一聲,思慮著暗藏在一場瘟疫背後的種種陰謀。

在剿殺山匪時,那個山匪頭道了一句「今日事成」

在當時看來沒有什麼不妥,只像是山匪劫完官車的慶祝之言。但現在看來卻疑點重重。

他們認為搶來的藥材沒用還全部焚燒殆盡,這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慶祝的地方。

所以他是在為別事慶祝,而山匪成立只為錢財而活,這其中蘊藏了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他們是收了錢財替人辦事。

再想鶻月王庭藥材失竊之事,葉芷綰對那裡不甚瞭解,只知道國富民安,一片祥和。

這是她身為將門之家一生的願望,但如今細品,只覺得沒有哪個廟宇朝堂會甘心和平。

她不知鶻月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是當真失竊還是再添一把火?

亦或是以此警醒蕭晏,只有他對鶻月唯命是從才是唯一的出路。

總之不管是鶻月還是北韓,他們都將劍鋒對準了蕭晏,且建立在萬數百姓的性命之上。

無論哪種情況,自己都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葉芷綰凝神想著今後的對策,耳邊突然傳來陣陣嘶嘶聲,她霎時間從地上驚起,只屏住呼吸去觀察四周。

這個聲音她前不久才聽到過,是蛇。

在南靖的山上蛇並不少見,她出門也會常備雄黃,但今時今日卻根本不如以往。

此時映入她眼簾的蛇簡直是太多了,多到她不敢確定他們一行人身上的雄黃夠不夠嚇退這些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