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綰回到房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陽歌幼時的那場重病。

陽歌猶豫了很久,才慢慢道來:

「幼時哥哥被嬸孃送去從軍,我一個人住在叔叔嬸孃家,他們平日裡嫌棄我沒力氣幹活吃白飯,沒少給我白眼,所以他們的兒子也就是我表哥也學著他們欺負數落我,直到有一日,他不知從哪裡學到了什麼,回到家就把我給按在床上......我一直反抗,結果在反抗過程中頭磕在了床頭上,後來我昏迷了很久,再醒來時我已經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你後來有沒有告訴你叔叔嬸孃?」葉芷綰心中生起一股怒火。

陽歌搖搖頭,「我誰都沒有告訴。」

葉芷綰怒道:「等所有事畢,我定找到你叔叔嬸孃以及你那個喪盡天良的哥哥,給你磕頭認罪!」

「郡主,謝謝你,可是我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情,也不想再見到他們了。」

陽歌起身拉住葉芷綰的小臂,「在你來接我去將軍府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下定決心將過去的種種全部忘記,開始新的生活。所以,郡主,你不必為我不平,哥哥在臨死前能夠遇到你,已經是我們兄妹二人的灰暗人生中最幸運的事了。」

葉芷綰反手握住她,不忍道:「傻孩子,你不用這麼懂事的。」

陽歌粲然一笑,「郡主,你不要這麼難過啦,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你說過的我們是一家人,我們永遠在一起為了未來好好生活就好了呀。」

葉芷綰聽著陽歌這麼說,發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地瞭解過她。

其實陽歌被接來將軍府的時候,葉芷綰是打算收她為義妹的,可陽歌卻不願做小姐,死活要做自己的侍女。

那時候的她只有臉頰帶有一點嬰兒肥,渾身都瘦瘦小小的,卻倔強的要命。

葉芷綰知道她是個知恩圖報的善良孩子,便加了倍的對她好。

只是沒想到好日子沒過幾年,又要她跟著自己顛沛流離寄人籬下。

如今情竇初開懵懂時期,又未遇良人。

可她卻依舊笑對一切。

葉芷綰對上陽歌的笑顏,心裡突然放鬆許多。

如果說是自己解救了陽歌的困境,不如說是陽歌填補了自己的內心。

蕭晏如約在傍晚時分回到了重華宮,葉芷綰換上了一套煙紫色曳地飛鳥百花裙袍,且用胭脂水粉在臉上淺淺點綴了一番。

葉芷綰來到正殿先說了自己已經想了一下午的一件事,「蕭煜宮裡一個叫可卿的姑娘過來送了些清熱的銀杏葉和桑菊,她讓我替她向你問安,還有,上次去長華宮時她就說過一次,可是我給忘了。」

蕭晏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似的,面色有些陰霾道:「你為何要上妝?」

「啊?」葉芷綰呆了呆,道:

「我們不是去參加宮宴嗎?我灰頭土臉的會給你丟人啊,再說了我不上妝也有些不禮貌吧,這些基本的宮廷禮儀我還是懂的。」

「洗了吧。」蕭晏瞥了一眼偷偷看葉芷綰的小廝們又道:「我宮裡的人不需要講究那麼多,也沒人會說什麼。」

「哦。」

葉芷綰覺得自己的一片好心就這麼被潑了一盆冷水,她來到面盆前小聲哼哼道:「那我打扮成叫花子一樣去好了,反正也沒人說。」

「那樣也不是不行。」

蕭晏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那就再換套最不起眼的衣裳吧,實在不行你再畫上那個胎記。」

葉芷綰震驚的把頭轉過去,「你認真的?」

蕭晏點頭,「認真的。」

「不過你母妃的衣服都沒有很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