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出房門的她轉身撞上了一口結實的胸膛,來人正是鎮國大將軍葉蒼十年前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孤兒葉昭行。

那年葉芷綰8歲,葉昭行9歲。

葉蒼見他性子剛直,也是一副練武的骨骼,便把他留在府中與葉芷綰一同習武,並賜名葉昭行。

本想等他身體好些送去軍中,誰知葉昭行提出想做郡主的貼身侍衛,葉蒼想著自己這個寶貝孫女是個好動的性子,怕她會吃虧,就允了葉昭行這個差事。

他倒也勤懇習得一身好功夫,守護葉芷綰一守就是十年,直到現如今郡主上街方圓十里內的潑皮都是萬不敢上前去胡鬧的。

禕安郡主又自幼習武,平日裡路見不平捉個賊人,順手揍個欺壓弱小的人就像玩一樣,要是有郡主搞不定的,她身邊的那個葉昭行一出馬必是叫那人連滾帶爬的逃走。

所以將軍府這一帶民風和諧,也不知道到底是縣衙治理有方還是禕安郡主的功勞。

葉昭行皺眉看向葉芷綰,:“今日還要去宮裡赴宴,郡主這一大早急急忙忙的要幹什麼去?”

葉芷綰繞開葉昭行一邊跑一邊喊:“我去流光鋪,姑母給我的衣裳叫我弄壞了,我去修補。你不必跟來了,我去去就回。”

雲晴在後邊大喊:“郡主披風!”

葉昭行接過雲晴手中的大紅色鹿絨鬥蓬追了出去。

鎮國將軍府門外,葉芷綰剛跨上馬就被身後的葉昭行叫住,“郡主,披上斗篷,別染了風寒。”

緊接著他揚手將斗篷扔向葉芷綰。

葉芷綰回頭接過披在身上嘴角上揚神氣道:“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又豈會輕易生病?”

隨後便策馬昂首離去。

一襲白衣紅袍背影再映上今日銀色的大地,好像畫中人來到人世間。

葉昭行看著郡主離開,晃了晃神,想起幼時第一次見到郡主,同樣是冬日,他身形單薄,郡主身著一身紅衣,小臉通紅衝著他憨笑,自那以後葉昭行的生活裡只有葉芷綰。

他的心裡也只想著報答葉家。

這十年光景裡也讓他明白原來在這世間除了戰亂、死人,和永遠食不果腹的日子還能有如此美好的人和事。

最終葉昭行在門前停頓了一會還是跟去了。

葉芷綰行至流光鋪,幸好繡娘手中無活,要不然來時路上她都想好豪擲千金讓那繡娘先給她織補。

繡娘手巧無比,葉芷綰盯著看了一會,回想到以前被父親逼著學了一陣子女紅,手指不知被紮了多少次,想起那段往事她瞬間被陰影籠罩,於是起身離開前往隔壁鸞鳳堂瞧瞧首飾。

她剛進門便看到一個西域樣貌的女子在瞧玉佩,那店主竟把平日裡賣十兩銀子的物件五十兩賣給那個西域女子,還說大靖太子也佩戴此玉佩。

葉芷綰冷笑一聲:“我怎不知太子哥哥有此玉佩啊。”

此話一出,店家有些面露難堪,看向來人只覺得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便硬著口氣道:“你又是誰?那當朝太子可是常從我這裡買東西,皇宮裡不少物件可都是我鸞鳳堂的貨!你不懂可不要瞎說!”

葉芷綰眉毛一挑:“我是誰?中秋時我才從你家定了大批首飾給我大靖將士夫人們做禮,還是你親自上門去送去將軍府,不記得了?”

聽了這話店家眼睛轉了一圈,愣了兩秒,隨即撲通一聲跪地磕頭:“是在下眼拙不知是將軍府的禕安郡主,在下該死,不該用太子名諱賣東西!”

葉芷綰漫步走到他身旁說道:“那你見這位姑娘是西域人,隨意哄騙物價就對了?”

“這,這這...…”

“在下再也不敢了,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求郡主開恩啊!”

“哼,我大靖要都是你如此奸商,臉面何在?天下如今太平,大靖能有今日祥和又是多少將士換來的一時平安?要不然豈能有你在此做奸商的機會?與你這種商人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再有一次你這店就別想要了!”

說罷葉芷綰拉起西域女子就大步往外走,出門她才看清那西域女子長得甚是可人,身上帶有淡淡的藥草香味,面上帶著薄薄一層湖藍色面紗,眼含春水彷彿可以攝人心魄。

那女子連連道謝,漢話說得極為不錯,說自己名為阿依幕,親人在南靖謀生前來探親,並邀請葉芷綰前去親人所開酒樓一坐。

葉芷綰推脫今日之事不過是自己份內。可阿依幕執意要邀,葉芷綰只好說明日定去赴約。

誰知就在兩人拉扯之間那個阿依幕突然從懷中撒出一把迷香,葉芷綰眯著眼睛看向阿依幕,她絲毫沒有剛才那種人見猶憐的樣子,只冷冷得看向葉芷綰。

隨後葉芷綰身子一軟便逐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