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不過從這個小王爺的行事作風來看,從他身上也查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資訊。”

“我可以假裝被他抓住,然後悄悄潛伏在端王府裡面,先勘查府中地形,隨後你我二人就可以裡應外合。而且端王現在肯定公務繁忙,我還能趁他不在府中的空隙,前去查探。”

葉芷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蕭晏把眉頭皺了起來:“端王府周遭地形和裡面我前幾日夜裡都看過了,用不著你去以身犯險,而且這個小王爺只是個意外,只是現在酒樓是不安全了,得再尋個落腳之處。今晚先在這裡湊合一夜吧,明日我讓蕭煜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地方。”然後靠在地上閉目休息起來。

葉芷綰意見被反駁掉,也沒有睡意,便低頭去揉了揉自己的腳腕,藉著月光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裙邊有一片乾涸的血跡。

心想自己也沒有流血,身上怎麼會有血跡?她腦中靈光一閃,蕭晏剛才受傷了!

她趕緊起身走到蕭晏身邊,蹲在他旁邊左看看右看看,拉拉胳膊看看腰的。

蕭晏不知道她在搞什麼,睜眼不耐煩的開口詢問:“你在幹什麼?”

葉芷綰則是一臉焦急:“你受傷了!你怎麼不說啊,還把我背過來,傷到哪裡了,叫我看看。”

蕭晏淡淡說道:“小傷而已。”

“你都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能是小傷呢?快給我看看怎麼樣了。”

蕭晏拗不過她,便把胳膊伸給她看。

葉芷綰拉著他的胳膊仔細檢視,手臂內側是一道不深不淺的血口,血跡現在已經變幹。

只是她看著傷口也無能為力,有些自責。

“都怪我,在那種時候崴了腳,還麻煩你揹我,你胳膊用力,肯定加重傷口了。”

蕭晏卻不以為然:“我說了是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一兩日就好了。你去歇著吧,我去門口守著,以防萬一。”之後起身去坐在了門前。

葉芷綰跟了過去:“我現在也不困,陪著你一起吧。”

蕭晏沒有拒絕。

葉芷綰開口問他:“你受傷都喜歡忍著不說嗎?”

“這有什麼好說的。”

“你也才十九歲,為什麼把自己變成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

“因為沒什麼避風港。”

“確實,如果最親近的人不在了,疼不疼的也根本沒人關心,所有的痛苦也只能自己承擔了。”

說到這裡葉芷綰又自嘲一笑,開口陷入了回憶。

“我剛剛想起來我很小的時候,只要摔跤,哪怕只流了那麼一點點的血,祖母和母親就心疼的不行,哪怕是學刺繡的時候被針扎破手指她們也會把我的手指拿過去仔細檢視。後來我開始習武,習武雖然很累,但是每天看到祖母和母親的時候心裡就暖暖的,每日練完功還能趴在她們身邊撒上一會嬌。我雖然在京城裡成日的和別人打架,可是在祖母和母親面前永遠就像是一個只會喊疼的小孩子。時間長了,母親每日都看到我舞刀弄棍的帶回來一身傷之後,便去和祖父說不讓我再習武了,所以我就只能去學習射箭,那時候開始有逆反心理,不理解,還去和她大吵了一架,現在才明白有人能一直關心你,事事回應你,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感覺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前幾日我受傷躺在床上,心裡的痛遠遠超過身上的痛,我當時就好想念母親的懷抱,好想能有她在我身邊能聽我哭訴,好想告訴她我有多痛。”

蕭晏輕輕嘆息,同時也難掩面上思念之情,“她們在會在另一個地方繼續關愛你。”。

葉芷綰猜測他應該也同樣失去了最關心他的人,又開口安慰他:“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我想用你安慰我的話來鼓勵你,活著的人終要向前走。”

“好。”

蕭晏覺得自己和葉芷綰相比,還是好一點的。面前這個女孩子,活生生的看著四位至親死在眼前,沒有家了,孑然一身又被追殺,還能鼓起勇氣去面對一切,甚至還反過來安慰自己。

他真的很不後悔當初從南靖禁軍手中救下她,如果自己的生活已經黯淡無光,能親手幫助另外一個不幸之人的人生拼補起來,也算是不錯。

夜色越來越濃,周圍漆黑一片,嚴冬時節,北風怒號,讓人感傷。只有一抹皎潔的月光,從九天傾洩下來,靜靜得守護著兩個同病相憐的人。

葉芷綰打了一個冷顫,她把雙手環抱在胸前,搓了搓胳膊,忍不住開口感嘆:“今年的大靖比往年冬天都要冷,北風其涼,雨雪紛飛。北韓常年大風不斷,冬季肯定更是寒冷,不知道你們都是怎麼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