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那少年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瞳孔烏黑,眼白早已變成紅色,怒視葉深,像一隻兇狠的餓狼,只想把葉深碎屍萬段。

北韓的將軍連忙將那少年扶起拖走並大聲下令:“撤退!快撤退!”

少年被人架著,漸漸向北離去,背影看上去很是狼狽,可是他突然間回頭把目光轉向山坡。

葉芷綰剛剛射出的那一箭還讓她的手有些發抖,被少年回頭一看她身子都有些顫慄。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臉,可是她卻感覺到那個人的目光像老鷹一樣鋒利,於夜色中一眼看到了自己。

也可能是目睹了戰場的殘酷,又或是因為自己射出的那隻冷箭,那個回頭讓她夢魘了三年。

今日葉芷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突然有了那一晚的感覺。

“郡主,皇后娘娘遣人催您和老夫人,夫人快些去觀雪樓赴宴!”陽歌興致沖沖的走來,打斷葉芷綰的思緒。

“赴宴?宴會未被取消?”

陽歌回道:“沒有啊,袁公公先宣兩位將軍入宮去了,雖不知是什麼事。也可能是皇上與將軍久未見面,想要敘舊,抑或是看將軍三年來一直戍守邊關提前封賞也說不定呢!”

葉芷綰想到長衛軍和陽書,並未將實情告訴陽歌。

她看向雲晴:“今日雲晴你同我入宮。”

葉芷綰理了理頭髮,向門外走去。

只見祖母,母親已在門口坐上馬車等她,葉芷綰快步走上前坐進馬車。

老夫人笑臉盈盈的看向葉芷綰有些疑惑:“芷綰,平日裡碰上這種日子你是最積極活潑的,怎麼今日倒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出了什麼事?”

葉芷綰剛想開口說長衛軍的事,可又不想在這種開心的日子提起,省得讓她們白白憂心。想著今日過後再說,便改口道:“是姑母給我的緞裙被我不小心弄壞了,雖然修補過了,但畢竟不是最開始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悅。”

老夫人哈哈一笑對著葉芷綰的母親趙梓說道:“你瞧瞧你這寶貝閨女,心思越發看不懂了,以前從不在乎這什麼衣裳樣式了,穿的最多的不是白衣就是紅衣,心情好了就穿個紅白相間的衣裳。如今卻因為這事煩悶起來哈哈。”

趙梓掩面一笑。

葉芷綰看兩人打趣自己,跟著陪笑。後又學著小孩子耍脾氣的樣子給自己申冤:“祖母,那白色也分米白、雪白、月白、乳白,銀白。紅色還分大紅、桃紅、棗紅、橘紅和絳紅呢。我怎的就不留意這些啦,定是祖母還不夠關心我!”

“好好好,是我老咯,不中用了。眼神更是不行了,天天都瞧著你,也分辨不出你說的這些顏色。”隨後又一聲嘆息:“哎,也不知還能照看你幾個年頭。”

趙梓連忙打斷老夫人的話:“母親,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您身體一向康健,定能延年益壽。日後您還要送芷綰出嫁,然後再抱重孫子呢。”

葉芷綰則挎住祖母的胳膊,把頭靠在祖母肩膀蹙眉道:“呸呸呸,祖母千萬不要再提剛才那樣不吉利的話了,您講這話知不知道我聽了心裡有多難受。”說著就像是要哭出聲來。

“行行行,不提了不提了,我的乖孩子,芷綰要是一難受祖母這心裡也跟著難受呢。”老夫人將手放在葉芷綰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葉芷綰反手緊緊握住祖母的手閉眼微笑:“靠在祖母身邊最是踏實了。”

不久後,馬車行至皇宮門前。

天空中又飄起了雪,雪花包裹在正紅朱漆金瓦的高牆上,放眼望去,各個宮殿白茫茫的一片一片,朦朧而又神秘。

葉芷綰腳下踩著一層薄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她伸出手去接,一朵朵,似梨花瓣又像白蝶。紛紛揚揚,冉冉飄落,點綴在葉芷綰掌心,只襯得她的手白皙透亮。

前來接應的小太監低頭彎腰細聲說道:“請郡主和兩位夫人加快些腳步,皇上和兩位將軍一直都在觀雪樓等著各位呢!”

“皇上提前宣祖父和父親進宮不是有事要商?怎麼是一直在觀雪樓等我們?”

葉芷綰原以為皇上與祖父,父親因為邊境戰事並不會出席這場宴會。

而這觀雪樓為先帝所建,先帝在時常常與祖父在觀雪樓商議國事,下棋對詩,可謂是見證了葉蒼的半生榮耀以及他與先帝勝似手足的情誼。

不過先帝駕崩之後,觀雪樓便少有人去。

今日皇上怎麼突然把宴會地點定在那裡?

“啊這,奴才也不太清楚。兩位將軍入宮后皇上就在觀雪樓宣見的,只聽到兩位將軍進去說了些話,皇上…呃,到現在一言未發。皇后娘娘到了也未曾召見。”小太監模模糊糊的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