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樂樂天的語氣中,黨培似乎明白了什麼,吶吶的問:“瞬間沒有熬過去嗎?是他讓你來見面的嗎?”

一陣冷風吹過,樂樂天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黨培這才反應過來樂樂天只穿了一件套頭衫,忙說:“咱們到咖啡店裡再說吧。”

樂樂天說:“那件軍大衣影響我跑步速度,我半路送人了。”樂樂天這麼說就代表承認了替別人來見面,換而言之,就代表那人已經不在這世間了。

黨培聽了鼻子不由一酸,又留下淚來。

兩人找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下來,點好咖啡半天沒說話,只靜靜看著窗外的雪景,直到咖啡上來。

樂樂天先說話了:“那個人你見過,他叫文武,就是在網咖發現你和我聊天的那個人。不過他根本沒熬過那個冬天,這近一年的時間都是我在和你聊天,是文武離開前交代的,他讓我冒充他給你妹妹活下去的力量。”

黨培安靜的聽著,不由得潸然淚下,“其實,我妹妹也在上個冬天離開了,她走時也提了文武給你提的要求。”

“所以,這近一年的時間都是我們在聊天,對嗎?”

黨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樂樂天腦子裡閃過了造化弄人四個字,他在瘋狂找尋黨培之時,卻不知道網路那頭黨培一直和他談著戀愛。

“你說就象電視劇情節那樣,互相鼓勵著戰勝病魔,其實現實中哪有那麼多奇蹟,絕大部分終是躲不過事物發展規律。對嗎?”樂樂天問到。

黨培依然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樂樂天突然抓住了黨培的手:“所以,我們為什麼還要浪費生命,為什麼還不在一起?”

黨培彷彿被嚇住一般,忙抽出被樂樂天抓住的手。樂樂天再次抓住黨培的手,黨培想抽出,發現卻被抓牢了,根本抽不出來。黨培抬頭看到樂樂天堅毅的眼神,她意識到這個一直被她認為是孩子的人可能是長大了。但她也認識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那是根本無法逾越的鴻溝。於是,她小聲對樂樂天說:“你先放開我,我又不會走。”

樂樂天便放開了她的手,安靜坐了下來,樂樂天本來很不願意聽命令,但卻發現無法拒絕黨培的要求。

“你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你都不準突然消失。”樂樂天請求。

黨培點頭說:“好的,我答應你。”

“你發誓!”

黨培淡淡笑了笑,笑容中有三分頹廢,三分不屑,三分嘲弄還有一分的哀怨。當初樂樂天就是見了李拜天這樣的笑容才把李拜天認作黨培的。黨培笑著說:“這世界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發誓,又有多少人再違背自己的誓言。”

樂樂天說:“你不信誓言嗎?”

“不信,那是孩子們的遊戲,我說了不會突然消失,你信便信了,不信就聽聽算了。”

樂樂天感覺心頭一陣涼意,但仍篤定的說:“你說的,我就信。”

黨培又戲謔的笑了笑,樂樂天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氣氛不免有些尷尬。兩人自顧自的喝著杯中的咖啡。

片刻,樂樂天問到:“對了,你住哪裡啊?我總感覺在文華中學附近見過你。”

“我帶你去我家看看你就知道了,省得你不信我再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黨培說。

樂樂天心中一盪開心的說:“那好啊!正好我腦子不太好使,記憶力差,你告訴我地址我未必記得住,看看去最好。”

黨培看向窗外說:“我真想自己記憶力不好,想忘的東西立刻就可以忘掉,只可惜我記憶力太好了,想忘的東西總是那麼清晰。”

樂樂天再次變得沉默不語,他知道她說的相忘的是什麼,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黨培喝完了自己的咖啡說:“走吧,去我家。”

樂樂天火箭發射般從椅子上彈起來說:“好啊,走啊。”

因為跑出來了漢,又沒了軍大衣,出了咖啡館的門,樂樂天才覺得身上冷颼颼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黨培看見了,忙脫下自己的羽絨服給樂樂天披上說:“別凍著。”

樂樂天不好意思的說:“這應該是男孩子做的事,怎麼好意思?……”但他又實在捨不得把這充滿黨培體香的羽絨服還給黨培。好在用了不到10分鐘,他們就打到了計程車,他也不用擔心黨培把衣服給了他自己會凍著。

二人一同坐在計程車的後座上,黨培指揮計程車行駛,樂樂天始終如騰雲駕霧般不可置信今天發生的事,但聽著黨培的聲音,允吸著黨培身上散發的特有香氣,樂樂天知道今天的奇遇是真實的。

或許命運總是會眷顧那些執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