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撲過來的身體撞到姜清漪的身上,巨大的慣性把姜清漪帶著一起甩了出去。

千鈞一髮之際,姜清漪將手中的鎮定劑狠狠的紮在了墨璟淵的手臂上,注射了進去。

鎮定劑發揮作用需要一段時間,因著剛剛的噴射乙醚反而激怒墨璟淵的前車之鑑,她也不敢為墨璟淵注射麻醉劑,怕他發狂的更加厲害。

姜清漪死死的閉上了眼睛,原本已經打算束手就擒,身體卻沒有傳來意料之中的疼痛。

她的腦袋撞上的竟是堅硬又滾燙的胸膛,而不是地面。

姜清漪忽然聽到身下悶哼一聲,溫熱的液體噴了她一臉。

她摸了摸臉上的粘膩,愣了愣,過了一息,意識回神,她才發現自己臉上的墨璟淵的血。

墨璟淵分明喪失了理智,怎麼會向她撲來時,轉換了兩人的位置,還怕她的身體磕到地上?

難道是這鎮定劑即刻就起了作用?

姜清漪手忙腳亂的想從他的身上爬起來,卻被墨璟淵死死的抱住了手臂。

她擦了擦眼前溼漉漉的鮮血,朝著墨璟淵疑惑的望去,卻看見的墨璟淵緊閉的雙眸,他的眉宇緊緊蹙起,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夢魘中,掙扎無果,又無法自拔。

他臉色蒼白,而唇瓣此刻被他自己咬的血紅,血珠一顆顆滲出,整個人變得破碎不堪,姜清漪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麼。

他的聲音微弱又破碎,姜清漪側著頭,將耳朵靠近他的唇瓣,仔細的聆聽,卻發現他叫的是——

“阿孃……”

姜清漪詫異的抬頭望了他一眼,她突然想起聽風樓先生的話——墨璟淵自小便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無親無故。

他的眼窩蓄滿淚水,在搖著頭。

姜清漪看他的樣子,有些著急,她拍了拍他瘦削的臉頰,喊道:“墨璟淵,你醒醒!”

“阿孃,別走……別讓我一個人……”

他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了點小心翼翼,像一隻失去母親的幼獸,在痛苦的嗚咽。

在她的印象中,墨璟淵從來都是霽月風清,見泰山崩於前而云淡風輕。

她第一次見到墨璟淵變成了這副謹小慎微的樣子,淒涼又哀傷,讓她莫名的有些心酸。

“你阿孃為什麼會離開你?”姜清漪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也許瞭解了墨璟淵的童年陰影,對治癒他的病情有些幫助。

“阿孃……”墨璟淵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的戰慄,像是想到了什麼極度痛苦的事情,他陡然鬆開了姜清漪的手臂,雙手掐著自己的脖頸,像是遭遇了窒息般開始劇烈喘息。

“墨璟淵!墨璟淵!”姜清漪急忙拍了拍墨璟淵的肩頭,他卻沒有絲毫反應,姜清漪從空間中召喚出鎮定劑,又對他進行了一次注射。

片刻後,他才緩緩平靜了下來,雖然整個人暈了過去,可還是緊緊蹙著眉頭。

姜清漪半跪在他的身邊,探頭仔細了看著他平靜下來的睡顏,這是她頭一次這樣仔細的觀察墨璟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