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漪不動聲色的接過鑰匙,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那獄卒瞧著悶葫蘆似的姜清漪,也沒有多疑,畢竟上班嘛,還是上的夜班,任誰誰都不情願。

姜清漪剛一接過鑰匙,便見那獄卒搖搖擺擺的走了出去,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大門剛一關上,姜清漪就急忙牽起墨璟淵的手,帶著他不要命的往天牢的深處跑去。

四周很安靜,沒有上次她進天牢時,那些兇殘囚徒發出的嬉笑和挑釁聲,甚至連獄卒都十分少見。

姜清漪看著安靜的天牢,微微愣了愣,就連腳步都慢了下來。

她氣喘吁吁的轉過頭,看著墨璟淵,然後猶豫的問了一句:“你知道天牢是誰在管理嗎?”

墨璟淵聽她這麼一問,也緩緩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雖然他知道的蕭都洵的事情比姜清漪知道的更少,可姜清漪的這句話,卻讓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姜清漪見墨璟淵突然的靜默,以為他沒有聽清楚自己的問題,便又重複的問了一句。

“蘭舟?這天牢原本是誰管著的?”

姜清漪的話音剛落,一道聲音便緊接著響起,那聲音低沉沙啞,顯然不是墨璟淵的聲音。

“是凌淞。”

姜清漪一抬頭,便看見凌淞邁著步子緩緩從兩人身後走來,他穿著一身象牙白色的衣袍,上邊是用銀線織成的竹點綴。

隨著他的步子,衣裳緩緩擺動,銀色的翠竹在暖黃色的燭光下瀲灩著粼粼的光點。

看到來人,墨璟淵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意外,他握住姜清漪的雙手,將她往自己的身後扯了扯。

雖然兩人戴了人皮面具,可齊王凌淞還是將兩人都認出來了,對於他們倆容貌突改,齊王的臉上也沒有什麼意外。

他看著墨璟淵的動作,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表情非但沒有惱怒,反倒又一絲欣慰。

“靖王爺攜鄉君大駕光臨,本王實在是有失遠迎。若王爺和鄉君是想去見那水牢中的人,本王倒可以同你們一同去見見。”他含著笑對著墨璟淵拱了拱手。

臉上不僅沒有了姜清漪與他在宮裡初見時的醉意,反倒是多了幾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快活。

姜清漪被他突如其來的好心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今天到底是哪件事情,讓他覺得這樣的開心?

姜清漪心中緩緩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莫不是張瑩雅和安平王妃的死?

牢房裡忽明忽暗的燭光將凌淞的半張臉淹沒在黑暗中,燭火在凌淞臉部投射出的陰影,好像將他的整張臉照的有些扭曲。

如果他有什麼不得不說的理由殺掉與蕭都洵有關的張家出來的張瑩雅,以及安平王妃,又將蕭都洵的兩個屬下囚禁在水牢裡將近二十餘年,那蕭都洵的失蹤,與他是否會有關聯?

為何在她帶著蕭都洵的日記本返回京城後,凌淞便時不時的在她的身邊出現,就連她想要來天牢劫獄,凌淞也只晚了他們一步,隨即到了天牢?

姜清漪想到這裡,用一種審視而謹慎的眼神,緩緩掃過凌淞那張晦暗不明的臉,她只覺得凌淞這張臉有一些異樣的眼熟,彷彿是在哪裡見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