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姜清漪猛地張開了眸子,在浴桶中坐直了身子,對著南意正色問道:“南意,我近日的衣裳可是交由了府裡的其餘人去洗?”

南意看著姜清漪嚴肅的模樣,手裡拿著斗子,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老夫人說要給咱們院子裡派些丫鬟小廝,不過人還未來,這些日子的衣裳都是奴婢親手洗的……”

“親手洗的?”姜清漪聽了這話,又是皺了皺眉。

“對呀,小姐的衣裳,自從在楚王府發生了那檔子事情後,奴婢便從不假手於人,而按照小姐的吩咐,洗完晾乾後,還拿了艾草燻上一刻,祛掉上面的蟲蟻……”

姜清漪聽了這話,一瞬間睜大了眸子,她“嘩啦——”一聲,飛速的從浴桶裡站了起來。

她突然的動作濺起了無數的水花,不過姜清漪現下卻管不了那麼多,她拿著毛巾隨意的擦了擦,匆匆穿上衣裳就往外走。

南意說的沒錯,用艾草薰衣是她在楚王府就一直保留的習慣,在楚王府時她曾經為素心驗屍,後面又在神武侯府遭遇了爻疾,她便對著這一塊是格外的看重。

若單單說泮哥兒是因為她衣服上燻了艾草,而有了那麼大的反應,其實是說不通的。

她身上的衣裳是日日都燻著艾草的,可昨日早晨,她初見泮哥兒的時候,泮哥兒那時還沒有一樣。

除非——在昨日離開後,便有人對著泮哥兒做了手腳,而她身上的艾草味道就是刺激泮哥兒的引子,這樣子泮哥兒早晨獨獨見了她才有的激烈反應,便都是能解釋的通了!

想到這裡,姜清漪便有些放心不下泮哥兒,她謹慎的拿起她早晨穿的那件衣裳仔細的確認了一番,又忙不迭的叫南意拿來了還未燻過艾草的衣裳,幫她換上。

南意聽了姜清漪的話有些奇怪,她疑惑的問道:“小姐,這艾草是哪裡不好嗎?”

姜清漪一手捏起衣裳仔細的嗅了嗅,在確認了上面只有艾草的味道後,才扯了扯嘴角,對著南意冷笑道:“這艾草再好,也架不住有人生了些歪心思,在上面動手腳!”

南意聽著姜清漪聲音沉沉的話,這語氣裡還泛著幾分冷意,她心頭有些惶恐,急忙將自己手上的衣服展開,替姜清漪把衣服換上。

“小姐,我們這才剛回府兩日,就又有人要害我們?”

姜清漪一手繫著衣裳的帶子,眼眸裡有的卻是一片陰霾,她語氣幽幽的道:“不只是要害我們,還是一個一箭雙鵰的好計謀。”

利用自己身上獨有的味道,讓眾人瞧見泮哥兒對她激烈的反應,現下泮哥兒沒事,那便能解釋為怕生,若是日後泮哥兒出了事,所有人想起泮哥兒今早的反應,第一個懷疑的便會是她。

不費吹灰之力一下子便能害了兩個人,這背後設局之人倒是真的生了一副七竅玲瓏心。

姜清漪換好了衣服後,帶上了素日裡常帶的醫藥包,便要出門去柳婉芳的院子裡。

她剛要伸手去推門,手還未碰到門閂,便懸在半空中,頓了良久。

她心下產生了幾分躊躇。柳婉芳是與她相熟沒錯,可剛剛泮哥兒見了他,哭的便是連嗓子都啞了。

姜希的冷言冷語眾人皆是聽在耳裡,即使柳婉芳內心是相信她的,想必心下也會生出幾分膈應……

她還會再讓自己再去為泮哥兒診治嗎?

姜清漪正想著,面前的門卻是發出了“咯吱——”一聲,從外面被敲響了。

此刻會來找她的,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