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著姜清漪的臉聽完了她的說辭,繼而接過了她手裡的荷包,戀戀不捨的將視線從她的臉上挪開,對著那荷包仔細端詳了幾分。

“朕記得——這荷包的料子,是金陵送來的雲錦製成吧。”皇帝眯了眯眼睛,又是似而非的打量著皇后。

“喚內務府總管。”皇帝沉聲開口。

皇后與皇帝相隔了一段距離,夜色沉沉,她也看不清皇帝手中雲錦的花色。

但她宮裡的那批雲錦被她裁成了衣裳,是沒有將其製成荷包再賞賜給這個卑微又低賤的宮女的。

想到這裡皇后的臉上顯出了一分篤定,她暗示了身旁交好的命婦,那婦人便急急開口道——

“這荷包也許是她的情郎送給她的,姜清漪在發現楊林嬤嬤經過這湖邊,便驚慌失措的掉了下去,現在拿一個莫須有的荷包來誆騙皇上和太后娘娘——”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內務府總管慌忙的打斷了。

他聽見皇帝的召喚,便從床上跳了下來,緊趕慢趕發趕來這裡,又在燈籠下細細辨別這花色,一刻也不曾停歇。

姜清漪屏著氣看著內務府總管在燈籠下喘著粗氣,細細辨別那荷包花色的模樣,感覺自己的額角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是許絲絲房間裡藏著的荷包,若是能根據花色辨別出這荷包的來源,屢屢陷害她的幕後黑手,便也能找出來了。

“若奴才記得沒錯——這雲錦的花色,倒像是從前送入皇后娘娘宮中的那批!”內務府總管不知道皇帝的意圖,便只能擦了擦汗實話實說。

聽見內務府總管的話,姜清漪將眸光轉移到了皇后的身上。

若這雲錦的料子是皇后宮中的,那就說明許絲絲背後的主使者、用爻疾害死許絲絲的人也是皇后……這也能證明了為何在神武侯府那日,黃公公明明才來,身上卻早被爻蟲侵入。

姜清漪想著,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皇后。這一切都水到渠成、從前所有的證據都能串在一起,解釋的通了。

可是她總覺得還是缺了點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本宮的那批雲錦早已被本宮裁成衣裳,本宮怎會將陛下所賜的雲錦賜給這丫鬟!”皇后聽聞內務府總管的話,一雙黯淡的眸子陡然變得癲狂,她後退兩步,胡亂搖著頭解釋道。

“將雲錦裁成了衣裳,那剩餘的料子才好做成荷包用來籠絡宮女做偽證呀。”貞貴妃百無聊賴的摸了摸耳垂的翡翠,語氣幽幽的道。

皇帝聽了貞貴妃的話,胸口猛烈的起伏了一下,他晦暗不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皇后,一字一句道:“皇后,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九五之尊的君王之怒讓皇后有些承受不住,她狼狽的後退了兩步,臉色慘白。

如此遭人陷害,卻摸不清那敵人是誰,她只能胡亂搖著頭,祈求皇帝去相信她,看起來卑微又無助。

“皇后,你真是不知悔改。”太后垂眸,看著眼前的鬧劇,無奈的搖了搖頭。

皇后,她何至於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