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唐九原在逼近文山元的同時,其實一直分出一部分的念力仔細觀察著蘇柏的渾身上下。不過經過一番查探,他知道文山元的確沒有騙自己。

他斜眼看了看文山元四周蠢蠢欲動的部眾,他同樣有些忌憚。

就在他和文山元不足一步的時候,他臉上剛剛的陰霾頓時消散無形,轉而伸手輕拍文山元的肩膀,同時開懷大笑著對他說道:“文老弟,你還是這樣冒冒失失的,兄弟我這次就不多做計較了。公子現在身體還弱需要靜養,我就不打擾了。”

唐九原剛轉身走到營帳門口的時候,猛地轉過頭,對文山元說道:“我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我先到大營等你,你找個地方好生安置公子,隨後立刻來我這裡商討。”

說完還不忘掃視了一圈帳外環伺的文山元的老部下。

唐九原見狀只是不屑的哼了一聲,接著頭也不回的離去。

停留在營帳內的文山元則是陷入沉思。

其中一人走進了營帳,對文山元說道:“將軍還是謹慎為好,您剛剛駁了他的面子,他這時候找您單獨商量事宜實在是……”

文山元卻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唐九原雖然行事衝動,但還不至於在這個敏感時期殺掉我。一旦我死了,那你們肯定會對他造成威脅。本身就只有四五萬人的隊伍,如果還四分五裂的話,那朝廷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解決掉我們。他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的。”

“是屬下胡亂猜想。”身後之人急忙說道。

文山元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剛剛其實一直在想若是小公子醒過來的話,我們應該是敬為上賓,還是隻保證他的人身安全呢。”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如果是第一種的話,唐九原肯定不會看著自己的地位拱手讓出。”手下點了點頭認同的說到。

“唉,是啊。”文山元接著略帶感慨的說道:“我本來以為他會對小公子存有最後一絲敬畏之心,可惜啊……牆倒眾人推,就連自己人都已經不賣這個面子了。”

“將軍也不必太過傷感,這本就是大勢所趨罷了。像您這樣能夠護小公子周全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身邊的手下繼續說道。

“呵呵。”文山元笑著搖了搖頭,笑容之中帶著深深地自嘲。

“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淺薄,蘇王爺的死因涉及到許許多多人的生死、利益。朝廷這一次動手是想要將他的全部根基盡數挖光,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說到這裡文山元的話卻戛然而止,轉而對手下吩咐道:“李密,你跟在我身邊多年,雖然你我表面上是上下級,但是實際上我一直將你看做我的親兄弟。”

李密聞言立刻單膝下跪,並低頭抱拳道:“承蒙將軍抬愛,我李密受之有愧。”

文山元右手虛扶,將他扶起,語氣略顯沉重的說道:“實不相瞞,蘇王爺的死因我從起事的那天就已經知道了十之五六。其中牽扯甚廣,就連當朝的錦衣衛指揮使,還有三司六部大大小小官員都有關聯。而且……”

話未說完,文山元忽然雙目直視著蘇柏躺下的位置,在看不出來任何異常之後,又環視一圈。確定沒有任何人以後,聲音幾乎壓到了極點,就連三丈之外的蘇柏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蘇柏有些疑惑的猜測到:“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要這樣小心翼翼。”

半刻後,在李密驚恐的目光之下,兩人終於停止了這份密談。

首先是李密顫顫巍巍地向文山元問道:“將軍…此言可是真的?”

文山元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我並不確定,但是有七成把握是真的。你先下去吧小公子就待在我的營帳裡。”

“是,屬下告退。”李密聞言拱手告退。

見李密已經離開營帳,文山元有些擔憂的看向了蘇柏。其實他剛剛並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告訴李密。

當時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銀子全部都花在了蘇家被滅的訊息這方面,其中有一個人在嚥氣之前告訴他一句話:“小公子的身上可能有錦衣衛一直追尋的秘密。”

想起來那人當時的慘狀,文山元看向蘇柏的眼光更加深邃:“小公子你一定要撐住,就算是我們撐不住了你也一定要撐住啊!蘇家最後的命運就留存在你身上。”

躺在床上的蘇柏倒是沒那麼多時間去想文山元會在心裡說這麼多的話,他此時一心想著如何逃出去。

“給我治病的那個老頭兒是一劑良藥,說不定真有一線生機。不過…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配合我。如果這群人實在是守衛森嚴的話,那我就只能……”

次日清晨

迎著朦朧的光亮,老醫師睜開了雙眼,一陣微弱的疼痛直衝向腦部。他按了按太陽穴,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那孩子身世不明,我到底該不該相信他。”回憶起昨天和蘇柏見面時的遭遇,老醫師一時間還處於恍惚之中。

他實在難以想象,這麼多人為什麼要把這樣一個孩子看管的如此嚴密。

“孫女還在這群禽獸的手中,只要多呆在這裡一天,就多一分危險。我要儘快治好那小子,至於其他的我只好暫且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