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嘴裡正吃著野果子,此時一笑嗆到了自己,咳咳兩聲之後哈哈大笑,“難不成是大哥跟錦軒哥,有人上門提親?”

安錦軒見穀雨沒心沒肺的樣子,狠狠挖了她一眼,“怎麼可能,我們才多大?”

小荷跟小滿從屋外偷偷伸進來一個頭,“姥姥,你剛才叫我們去燒水我們已經燒好了,是不是可以進來了,反正那個媒人也走了。”

原來剛才那人來的時候,許秦氏怕這兩個丫頭聽了不好的話,讓她們去燒水,哪知道這兩個丫頭什麼都明白。她嗔了小荷一眼,“又是一個鬼精靈的,進來吧。”

王氏見孩子們也都在這,遮遮掩掩的反倒是不好,萬一以後他們聽差了多想些有的沒的,乾脆的敞亮了說,“就是柳壩子那有一個叫紅霞的閨女,上回也不知道怎麼的你們去你大姑姑家,她見到了你哥哥,就回去跟自己的老爹說,他們家倒是有不少的田地,日子是富足的,還有一個磨房。那老爺沒有生下兒子就這麼一個閨女寵得跟什麼一樣,加上他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了什麼,剛才我瞧著那媒人說話倒是像是知道咱們的家底一樣,說是你哥哥上學以後考秀才的花銷他們都包了,孩子還小也就先訂著,等再過幾年他們在成親也是使得的。”

許秦氏揶揄道:“別人只說是養女兒賺嫁妝的,怎麼的養小子也能賺不成?我可聽說那個紅霞也是好的,繡的花草什麼的都好,人性子也溫順就是被慣得有些刁蠻,左不過的以後成親了就好些的。”

安錦軒見說的不是自己,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在那吃著東西有些好笑的幸災樂禍模樣。

穀雨當然明白,要是別人家,大概會覺得這是難得的事情,以後成了親的,家裡的田地磨坊還不都是自己的,只是她當然明白,驚蟄不是親大哥,爹孃以後還指望他能夠有出息的,不可能因為日子苦的就讓他有這樣的負擔,再說大哥的爹也只是在牢獄之中並沒有過世,這樣的事情爹孃必定是不會做主的。

心裡是明白,反正事情是不能成,嘴上卻輕鬆的道:“好啊好啊,大哥訂了親,以後我就有嫂子叫了。”

話音一落,驚蟄就出現在屋門口,幽幽的道:“誰說我訂親?”

穀雨吃了一驚,扭頭一看驚蟄,哪知道剛好對著他的眼眸,兩人目光一接觸,穀雨就發現他眼睛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清亮,還有一絲委屈,只是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依然的溫潤如水,問完剛才那一句,又問王氏:“娘,我就要訂親了麼?”

王氏見他這樣,笑道:“別聽穀雨在那瞎說,是有個人上門,只是娘怎麼能應下來,這麼大的事情總歸的不能由娘自己定,以後你的事情就聽你的主意,你才多大,定什麼親,就算以後再窮,爹孃也能送你去私塾,你就安安心心念書什麼也別愁。要是咱們家好過一些,他們那裡敢這麼輕易的上門,說著倒是沒什麼,只是話句句堵人。”

穀雨也在一邊幫腔,“你們不要愁,還有我呢,等爹這一回回來,我再想想有什麼賺錢的法子,到時候有我賺了好多好多的錢,以後這樣的人就不敢上門了,現在來還不是瞅著我們家窮,咱們人窮,氣不短”

小荷見穀雨說著似乎很有豪氣的樣子,也跟著道:“對不就是個破磨坊麼,到時候我們一起攔在家門口口,她要是再登門,我們就說,就說……”

小荷說著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穀雨接過就道:“到時候我就這樣說,你們家有的我們家都有,你們家沒有的,我們家也有不要指望我大哥娶你們家閨女”

許秦氏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哎呦哎呦,你們這兩個小人精,光在那異想天開了,不過穀雨說的也對,咱們家要是好過一些,他們也不至於敢這麼張狂的開口。”

穀雨說完見驚蟄似乎已經緩過來了,想著他大概剛才嚇住了,有心跟他開個玩笑,拉過小荷問道:“小荷,你說我們這麼罵,萬一我大哥以後娶不到嫂子怎麼辦?會不會怪咱們?”

驚蟄忍不住的過去把穀雨抱到一邊,嗔怪道:“就有你說不完的話,這麼快就想著什麼嫂子嫂子的,沒有才好呢,得了,你們兩個不要湊在一起,免得又有什麼鬼主意”

穀雨跟小荷被驚蟄隔開,卻仍舊擠眉弄眼的哈哈大笑。

驚蟄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果子也不吃了,進了房間。他把門一關,鬆了一口氣,剛才一進門,聽穀雨在那說她要有嫂子的樣子,他倒是嚇了一跳的,結果只是虛驚一場,而後王氏說的那番話,以及穀雨叉著腰說著要賺錢不讓自己受委屈的樣子,他又有些感動,又有些恨自己不中用,難不成的竟然要穀雨賺錢幫著自己麼?這種驚訝感動內疚種種攪合在一起,他有些心亂,腦海之中只是有一個堅定的念頭,穀雨啊穀雨,以後一定不會讓你這麼辛辛苦苦的想著養家,到時候你要什麼,我一定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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