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仲老既然明白這些,為什麼又不反對這種交流會。

這時,仲老方才語重心長的道:“小朱啊,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現在你面前有一個外國人,而且你很討厭他,你會救他麼?”

“當然。”小朱果斷回答。

“那這人是你的仇人呢?”仲老再問。

“同樣,我是一名醫生,在醫生面前只有病患,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只要遇到我都會救,至於仇恨,那屬於個人私事,我會等他好了之後再報。”小朱回答。

“嗯。”仲老滿意的點頭。

“那你知道每年的交流會,會有多少人外國的醫生嶄露頭角麼?”仲老再問。

“這個.....”小朱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你又知道,這些年嶄露頭角大放異彩的外國醫生當中,有多少是代表著他們的國家,又有多少是代表著他們背後的資本麼?”仲老繼續問。

再度被問起,小朱依舊沉默。

“好,既然這些你不知道的話,那我就問你一個你知道的問題。”

“你知道國外是公立醫院多還是私立醫院多啊,是公立醫院出名還是私立醫院出名啊?”

聽到仲老這話,小朱思考數秒,隨後道:“私立醫院多,而且出名。”

“是啊, 現在這些私立醫院還代表不了世界上全部的醫院,那些私立醫院的知名醫生也不是世界上全部的知名醫生。”

“可若是所有的知名醫生都是私立醫院當中的呢?”

“再者,公立醫院要是被資本擠下去了呢?那會是啥後果,你想過麼?”

聽到仲老這麼一問,小朱沉默了。

而仲老看向他,意味深長的道:“現在你能手持手術刀,救自己能救的病人,到那種時候,你還能救麼?”

“當然,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對患者見死不救。”小朱毫不猶豫的回答。

“沒錯,你雖然能夠救,但是到那時候患者未必能到得了你跟前。”

“到得了你跟前的患者,都是有資格到你跟前的。”

“你見過一名流浪漢在外國的貴族醫院、私立醫院被收治麼?”

聽到仲老這麼一問,小朱沉默了。

他以前從未想過這些,他只是想做一個平凡的醫生。

不過今日聽仲老這麼一說,他似乎明白了一點點。

資本就像是濾鏡,若是整個醫療行業都被資本掌控,那他們所能見到病人,都是過濾之後的,那些看不起病的人,就不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而且,他所謂的救死扶傷的手術刀,將會變成資本的吸血刀。

“仲老,我似乎有點明白了。”沉默良久,小朱遲疑道。

“嗯,你能明白,就好啊。身為醫者,我們甘願平凡,但是我們也需要醫療英雄,也需要旗幟,英雄的旗幟。”

“只有這樣,我們才有資格抗衡資本,我們手中的手術刀才能夠救到所有需要救治的人。”仲老輕輕拍了拍小朱的肩膀,意味深長的道。

“好了,既然明白了,就將王河叫過來吧,我有些事情要與他說。”說完,仲老看向了薛老下方的那個空著的替補名額。

“是,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