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

楚清晚如此想著,推著墨景鬱往裡走了三步,一抬眸,再也不肯邁第四步。

畫舫不算大,勝在精緻,打眼一瞧,擺件無一不考究,地上鋪著絨毯,置梨木案几,青瓷茶盞陳於上,配著各色小點心,好不雅緻。

若是隻有這些,楚清晚定然坐下來烹茶賞景,也做一回附庸風雅的騷客。

但是!

那白色的絨毯上灑滿紅色花瓣,從他們腳下稀稀落落地蜿蜒,至對面窗下,與那窗沿下花瓶裡插著的幾支桃花纏綿輝映。

楚清晚扭頭就走。

這地兒她一瞬都待不下去!她現在就要去收拾那幾個小崽子!

她喚了艄公:“勞煩往回走。”

艄公說:“那小公子說了,要在湖上游兩刻鐘,提早回去,他就不給我剩下的銀子了。”

“他給你多少?我給你雙倍,馬上……”楚清晚的話音戛然而止。

出來得急,她沒帶銀子!

楚清晚憤憤折返,一言不發地盯著墨景鬱瞧。

後者忍著笑問:“想借銀子?”

楚清晚“嗯”了聲。

他們低頭不見抬頭見,此刻回去,這事兒就算揭過了,若真在那滿是花瓣的船艙裡一起吃茶,往後該如何相處?

不得臊到姥姥家麼!

楚清晚打定主意回去,卻聽墨景鬱說:“我沒錢。”

楚清晚略急:“你堂堂王爺怎能沒錢呢?”

墨景鬱面不改色:“王府人多,開支大,我一向窮。”

楚清晚語塞。

墨景鬱把兩手從膝頭擱至扶手,說:“不信嗎?來搜搜?”

楚清晚一口氣堵回胸口,鬱悶。

得,乖乖待兩刻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