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晚沒睡多久,便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

她煩躁地磨了磨牙,揚聲喚嫣然,進來的卻是墨景鬱,他身後還跟了兩名下人,端著吃食。

墨景鬱看她一臉不悅,溫聲道:“他們吵到你了?”

楚清晚皺著眉“嗯”了一聲,水汪汪的眼睛裡狀似劃過一抹委屈,像在告狀。

墨景鬱心頭一軟,不無寵溺地道:“那我讓他們先下去,你吃點東西接著睡。”

說著就要吩咐,楚清晚忙阻止:“不必,現在什麼時辰了?”

墨景鬱答:“快巳時了。”

楚清晚點點頭,掀開被子下床:“那我不睡了。”

她和衣而眠,只是髮髻微亂,洗漱完實在不會挽,索性全拆了,只用一根髮帶紮起,乾淨又利索。

下人們將飯菜放在桌上,墨景鬱道:“外邊在裝車,亂糟糟的,且在房中用飯吧。”

楚清晚無異議,坐下吃了幾口才想起來:“阿景,你方才是在我門口守著麼?”

怎麼她一出聲就進來了。

墨景鬱沒否認:“閒著也是閒著,你門外風景不錯。”

楚清晚唇線微抿,又忍不住彎起嘴角,心口有甜絲絲的蜜汁濺開。

墨景鬱撐著下巴看她:“想笑便笑,別忍著。”

楚清晚腦袋一偏,莞爾展顏。

墨景鬱被那笑迷了眼:“知道我在等,就這麼高興?”

語氣帶了些許調侃,楚清晚當即斂起笑意,輕咳一聲,板著臉道:“我還沒說你呢,進女子房間如此熟練,王爺該不是慣犯吧?”

墨景鬱想了想,認真地說:“的確是熟悉了。”

楚清晚夾包子的動作一頓,轉過臉來:“喲,看不出來呀,咱們王爺不近女色的名聲遠近皆知,原來竟是個登徒子。”

墨景鬱笑道:“這個,不是初見時你便知曉了麼。”

楚清晚不由得想起兩人第一次在客棧見面的場景。

那時的墨景鬱當真是生人勿近,她亦心情欠佳,兩人一對上就是唇槍舌戰。

不,準確地來說,是她單方面地“教育”他。

原以為那會兒的針鋒相對會是交惡的開始,再不然就是形同陌路,誰能想到,陰差陽錯之下,不過數月光景,他們居然發展成了這般模樣。

楚清晚暗嘖一聲,思緒回到眼下,心裡隱隱介意他親口承認的熟練。

他這種性格,尋常女子的閨房他怕是沒興趣的,莫非是柔嘉?

念及柔嘉,楚清晚的眸光霎時冷下來。

她可還有好幾筆賬沒和柔嘉算呢,待回了京都,必要備一份大禮送去公主府,否則真當她沒脾氣了。

楚清晚暗自咬牙,忽然沒了胃口,筷子一放,起身朝外走。

墨景鬱抬手拉她:“怎麼不吃了?”

難道是他那句玩笑太過,惹她不痛快了?

天可憐見,他長這麼大,沒進過除她之外的女子房間,所說的熟練,也僅是因為這一路走來,他進過好幾次罷了。

他那樣說,原是想讓她吃味追問,他再順勢解釋,哪成想直接惹毛了人?

墨景鬱略慌:“晚晚,你聽我說,我的意思是……”

“暫時不想聽,你以後再說。”楚清晚掙開他的手,“我去看看能不能出發了。”

話音落下,人的腳已跨出門檻。

墨景鬱懊惱地咬了下腮幫肉,命下人將她喜歡吃的酥餅裝好放去馬車上,操縱輪椅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