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闆還在研究燕北辰雕的棋子,實在看不下去,乾脆去裡面拿了個擺件出來。“公子您看,這是我徒弟雕的,夠不夠活靈活現?”

章碧螺大為讚賞,“有鼻子有眼兒的,鱗片都閃著光,行,就要這種雕工。”

穆老闆猶豫著問:“也用邊角料?”

“不!太差的對不起這技術,咱得用頂好的——邊角料。”

穆老闆:“……”

他想了想,說道:“用紫檀行嗎?棋子用不了多少料,我儘量給找邊角的,不過那棋盒可不能含糊了。”

章碧螺笑道,“那您給算算一套要多少銀子,若是太貴,我也買不起的。”

穆老闆又開始扒拉算盤珠子:“紫檀棋盒,盒蓋給您雕滿,八種動物合成浮雕團紋,十六枚棋子全都雕成走獸,這怎麼也得一套三兩。”

章碧螺嘆了口氣,“挺貴呀。”

“貴是貴,但是您轉個手,隨便就能賣出幾倍的價錢。”

“那之前的跳棋,若是也換成紫檀木,棋子的圓球雕上圖案,盒子也做精細些,三兩成本能做成什麼樣?”

“棋子雕寶相花,帶上點兒鏤空,盒子做雙層鏤空。”

“好,這兩樣各要十套。”

“好嘞,一準兒讓您滿意!”

章碧螺思忖一番,又道:“現在最高成本都是三兩,最低成本是五文和十文,價錢差得太多。您再幫我掂量掂量,這中間再分兩個檔次出來。”

穆老闆算盤珠子打得飛快,“跳棋的圓頭稍微勾幾道雲紋,鬥獸棋刻上字,工藝簡單,二十文一套;若是木料改成紅木,跳棋紋樣稍微複雜一點兒,不鏤空,鬥獸棋也做簡單些,這樣的一套五百文,如何?”

章碧螺豎起大拇指,“穆老闆甚是貼心。二十文成本的各要一百套,五百文的各要四十套。”

穆老闆算完,將訂單拿給章碧螺看:價值五文的鬥獸棋二百套,十文的跳棋二百套;成本二十文,兩種棋各一百套;五百文的各四十套,價值三兩的各十套。

“公子,一共一百零七兩。您可以先給五十兩,拿到貨再付剩下的。”

“我急用,您哪天能交貨?”

老穆掐指一算,“怎麼也得半個月,你那棋子是精細活兒,雕起來費勁,我們手裡不止一個單子,人手不夠用啊。”

“怕是來不及,若是先做十文的跳棋和五文的鬥獸棋,三天能完工不?”

“那行,所有學徒都給你做這個,大後天一早來取。”

“剩下那些需要雕工的,若是能在七天內做好,我另付您二十兩。”

老穆二話不說開始翻賬本,“李員外定的五個梳妝匣下個月要,劉侍郎獻壽的紫檀木盒十天之內,這三十扇窗要春天才交……這些葫蘆、寶塔、檀香爐是馬上交工的,好在是老顧客,稍微晚個一兩天不會怪罪。行吧,我們坊裡全部人手都先緊著公子,七天後您一早來!”

老穆這人長著一副“只要說了肯定能辦到”的誠懇模樣,章碧螺鬆了口氣,直接撂下八十兩銀票。人家這麼夠意思,咱們也敞亮點兒,是吧?

拍拍絳色小荷囊,章碧螺又在嘆氣,早上出門的時候這裡有五百兩銀票呢,交完書肆和棋子的定金,又不剩多少了,真是不抗花呀。

葆福憂心忡忡,“少夫人,您定了這麼多棋,能賣出去嗎?”

“能!”

葆福十分惆悵:“花錢如流水呀,要不我出門看診吧,多幫您掙點兒。”

章碧螺哈哈大笑:“你快別操心了,我自有辦法。現在我腦子裡全是這事兒,為了兩千兩銀子,頭都禿了。”

葆福嚇了一跳,“真的禿了?比一夜白頭還要嚴重!不行,我得給您弄點兒藥膳養一養。”